蘇乞年看十裡擂台上的聶念年與那抱著斑駁斷劍的青年,在最初的星係角鬥場,包括神聖領域在內,每一族,每一境,年輕一輩與老一輩兩重角鬥場,各自隻能有一人入場。
所以聶念年不能避戰,更要在神聖擂台上,方能得到角龍武院諸多高層認可,令銀河年輕一輩諸聖心服。
八方看台上早已人聲鼎沸,但十裡擂台上的兩人卻似乎渾然不覺,兩股神聖氣機在虛空中碰撞,有刺亮的火花不斷乍現,而空氣連半點漣漪也沒有泛起,這就是神聖擂台的好處,否則放到外麵,兩個聖人對決,足以令鬥轉星移,龐大如靈星也要崩毀。
“古教授的斷劍,號稱斬斷一切法則與意誌,要鑄就萬劫不磨的劍體,在劍體這條超脫路上,古教授傳聞已經快要觸碰到門檻了,巔峰一劍就算尋常準王,都要暫避鋒芒。”
“聶教授就更不用說了,大龍刀無堅不摧,走的是肉身超脫之路,如非是年初的箭傷,應該快要打破第一次肉身極境了。”
“走在超脫路上,與真正上路,是截然不同的天地,傳說在星天角鬥場上,甚至有真正上路,掌握超脫之力的年輕無上,可與帝爭。”
……
歲月變遷,積澱越厚,越會生出驚人的蛻變,蘇乞年將八方看台上的聲音儘數捕捉,在這再次複蘇的星空下,甚至有年輕一輩打破過曾經諸皇的記錄,且隨著時光流逝,這樣的人物注定了會變得更多,先賢的成就可以致敬,卻不能迷失在過去的輝煌裡,超越先賢,才是真正的傳承。
聖人領域的對決並不很長,尤其是對於箭傷未愈的聶念年來說,那斬斷一切的劍道法則,已經快要融入古劍真的戰血中,而他輪回意誌遭創,這一年裡,為了驅逐箭意,快要打破第一次肉身極境的聖人體魄甚至有所下滑。
“或許,失去資格也好,這孩子這些年太累了。”
聶庚午目光有些複雜,但他隨即又搖搖頭,在這浩瀚星空,先有人族才有家,銀河星係,人族失去的氣運眷顧已經夠多了,經年累月之下,若是沒有改觀,人族誕生的強者必定越來越少,終究有一天,會徹底衰落下去,屆時即便是究極天眼,恐怕也要背離而去。
“聽好了。”
有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隻是聶庚午,神聖擂台上,聶念年心神一震,他聽得分明,這是蘇叔叔的聲音。
八方看台上,那鼎沸的人聲,也在須臾間沉寂下來,因為這三個字,同樣在每一個觀眾耳邊清晰響起。
“什麼人乾涉聖人對決!”
看台一角,最前排的獨立區域,一名角龍武院長老冷冷道,但這毫不妨礙其露出凝重的神色,虛空直播間本就存在各種無形的虛空禁製,一些刻意的意誌傳音或是對於神聖擂台的乾擾,在對決開始後,會被自動屏蔽,然而此刻,卻有人規避了禁製,這足以彰顯很多東西。
這一刻,古劍真手持斷劍,目光如天劍鏗鏘,掃過休息區那一襲白袍,然而,那一雙平靜的眸子,卻仿佛無垠星海般深邃。
緊接著,一段聽上去古拙而平實的經文響起,即便刻意關閉六識,令輪回意誌沉寂,古劍真發現,這誦經聲依然響徹在他心間,無孔不入。
“這是什麼經文,為何我感到周身越來越熱。”
“是啊,這是虛擬投影,為什麼我感到體內虛擬的戰血,隱隱有一種被點燃的跡象,怎麼回事,神聖擂台的保護係統失效了嗎?”
“我的天,這年頭還有這樣的直播事故嗎?”
八方看台上,隨著那平和而淡然的誦經聲響起,一乾角龍星上的觀眾紛紛色變,尤其是前排獨立區域,一眾角龍武院的長老霍地起身,他們可以肯定,這非是什麼超越無上王者的偉力乾涉神聖擂台,而是這段經文本身擁有的神韻,那經意直入戰血,深入骨髓,竟似與他們無比契合。
“他在……傳道?”
有武院長老略帶遲疑道,看得出來,此人與聶庚午有舊,就算違規相助聶念年,也在情理之中,但這種無差彆的傳道,還算什麼違規,頂多算是場內喧嘩。
一段經文,半分鐘內就說完了,蘇乞年看一眼台上的聶念年,聖人領域,涉及生命本質的蛻變還不深,先從戰王策的根本經義開始闡述,由他親口傳道,可以與血脈共振,由淺入深,最快見效。
隻是為何,在場的這逾十萬人,包括那二十幾名準王或王者,竟似對於戰王策的經文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