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
至高霸主維克特的背影一動不動,似乎對此沒有任何的反應。
啪——
一名上級執政官遭受到未知的攻擊。
他發出淒厲的哀嚎,個人保護力場連同身體在扭曲中粉碎,化為灑落的殘骸。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上級執政官們愣住了,他們立刻反應了過來。
低下頭不敢再看那位至高霸主。
顯然,那道詭異攻擊是至高霸主發出的,未知遺物的恐怖襲擊,令人沒有抵禦的可能性。
這樣的攻擊還在繼續,又有兩名上級執政官以極為慘烈的形式死去。
恐懼的氣息在蔓延,沒有什麼比無理由的死亡更令黑暗靈族畏懼。
那意味著他們的靈魂可能會被饑渴女士奪走。
上級執政官們內心的一絲輕視被掐斷,更加費力地低下頭顱,幾乎貼到了地上。
無論如何,這位至高霸主都擁有隨時取走自己性命的能力,不可褻瀆。
至少是他們無法褻瀆的。
整個露台寂靜無聲,至高霸主維克特的恐懼形象又填進了上級執政官們的心底,無人敢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這就是他希望得到的結果。
維克特清晰地知道,自己必須強硬,哪怕一絲一毫的軟弱和妥協都不行。
否則那些陰狠毒辣的執政官,就會懷疑自己是否虛弱了,以各種方式進行試探性的忤逆。
這就是他的弱點。
威嚴與恐懼形成的統治,一旦被撕裂出缺口。
那些積壓的貪婪、仇恨,很快就會化作滔天的洪水,衝擊自己統治。
所以,即使自己知道阿蘇曼後裔在秘密收買自己的人,也不能選擇安撫和拉攏。
或者表示自己不介意,隻要忠心就好了。
那等同於示弱。
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的清查收繳,發現一個殺一個。
可惜阿蘇曼後裔收買的速度太快了,自己又拿不出同等的靈魂。
反而每天都要消耗更多的靈魂。
以至於清查的執政官們的速度,趕不上他們被收買的速度。
諸多區域的執政官被收買,他們足夠的狡猾、陽奉陰違,很難被分辨出來。
如今,他的威嚴又進一步被打擊。
維克特壓抑著怒火,在心底冷笑,這就是自己麵對的局勢。
那隻能殺上一些人,壓一壓了。
上級執政官們度日如年,維持著同樣的姿態,動也不敢動,生怕引起那位存在的任何注意。
哪怕是一絲的動彈。
因為那麼做的上級執政官都死了,殘骸血水幾乎蓋過了存活者的靴底。
不知過了多久。
“螻蟻們,總是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維克特終於滿意。
他緩緩轉過身來,望著眾人,嗓音有無比的威嚴和陰森恐怖:
“但請記住——你們的靈魂在枯竭前,仍是我的玩物;你們的野心在腐爛後,不過是科摩羅塵埃裡最卑微的祭品。
我允許你們掙紮,因為那哀嚎能滋養我的權柄;我容忍你們背叛,因為那鮮血能澆灌我的冠冕。
現在,匍匐於地吧,趁我……”
“……綠了綠了,至高霸主綠了!
至高霸主的侍妾,跟著阿蘇曼後裔跑啦……”
忽然間,遠處新出現的低音炮大喇叭內,發出極具節奏的強勁音樂和熱血呼喊。
這些勁爆的聲響在露台中回蕩,將至高霸主努力營造並維持的恐怖氣氛破壞地一乾二淨。
極度的嘲諷與歡樂。
嗬——
維克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扯出了公鴨嗓子,更像是某種失去根部的宮廷近侍了。
之前消失的小醜位,又重新回到了這位存在的身上。
他臉又憋成了紅綠的色彩,仿佛戴上了小醜鼻子,同時也意識到現在怎麼做都難以挽回了。
“執政官,派出全部的陰謀團武裝,持續清掃所有的褻瀆機械,一個不留!”
維克特再也維持不住原先的沉穩,嘶啞地下達了命令。
執政官們更不敢有什麼遲疑。
他們迅速散去執行任務,一刻也不敢停留,生怕因為自己的怠慢而惹惱了至高霸主。
讓自己落入悲慘的命運。
“阿蘇曼後裔,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仇恨之人!”
維克特轉過身,望著再度被炮火摧毀的巨型海報以及聲音發生器,幾乎咬碎了牙。
他一直在努力掩蓋饑渴女士造成的身體殘缺,也沒有任何人膽敢透露這一點。
因為一旦有侍妾說出口或者以某種形式表達出來,就會立刻被身體內設置的特殊炸彈摧毀。
而且,任何透露出輕視的侍妾也都被處決。
可沒想到的是,那位阿蘇曼後裔竟然挖掘出了這個秘密,還膽敢公諸於世。
這是何等極端的羞辱?!
實際上,羅恩也是歪打正著,以靈能心靈拷問的形式挖掘到了貝達小姐思維深處的、關於至高霸主不能人道的秘密。
之後,又專門叫血伶人大師克朗尼解除了貝達小姐身上的特殊機械,才得以讓對方配合宣傳。
“綠了綠了,至高霸主綠了……”
沒過多久,曼德拉精英小隊又釋放了一個巨型海報。
開始對至高霸主貼臉嘲諷。
這就是他們的作戰任務,在任何至高霸主出現的區域,24小時不間斷播放勁爆大喇叭,而且內容也會根據時間來輪換。
保證讓吃瓜群眾都能聽到新鮮的。
維克特深深吸了一口氣,封閉了自己的耳朵,不願再聽到任何相關的內容。
這位至高霸主痙攣般顫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然後腳步踉蹌地走入了寢宮深處。
很快,陰影中傳來金鐵交鳴的脆響——那是特殊刑具碰撞時發出的顫音。
妖女侍妾們第一聲尖叫刺穿帷幕時,像是生鏽的利刃劃破了綢緞,緊接著就是更淒厲的哀嚎,混合著骨骼被精密拆卸的碎裂聲。
這些恐怖的交響曲,在陰暗的回廊裡飄蕩。
等這一切結束之後,至高霸主走出寢室、恢複了平靜,這位存在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平複情緒。
王座大廳。
維克特到黑曜石雕琢的王座落座,漆黑的蛛絲鬥篷如活物般垂落,旁邊是數名匍匐的、纏著鎖鏈的奴隸。
這位至高霸主恢複了往日的慵懶姿態、目光陰冷狡黠。
他一隻手撐住下頜,另一隻手的指尖以精確的節奏叩擊扶手,幽綠色的火花隨著敲擊明滅閃爍。
宮殿上方的鐵鏈森林倒吊著的無皮軀體扭曲掙紮,不時擠出一些哀嚎。
“我失態了……”
維克特在反省之前的行為:“或許是漫長的統治讓我遺忘了——自己曾是奴隸的事實。
遺忘了我曾跪倒在貴族麵前,咽下每一口混合著唾沫與譏笑的殘羹。
遺忘了我在麵對羞辱時的隱忍與清醒,將憤怒鍛造成利刃刺向仇敵。
那時候的我從不畏懼任何的羞辱與可能麵臨的危險,因為我從來都在危險之中,從來如此。”
維克特猛然揪住一名奴隸的頭發,然後扯開自己的衣領,強迫其仰視自己脖頸間猙獰的奴隸烙印。
無論換了多少具身體,他都刻意保留了這恥辱的烙印,以警醒自己。
維克特像是訴說一個故事:
“看看吧,這就是統治者們賜予我的烙印,但他們都死了,我這位奴隸活了下來。
我活過了大墮落,在這黑暗之城向上攀爬,每一步都在科摩羅的尖塔上刻下誓言:絕不讓任何人再俯瞰我的脊背!
要麼用敵人的骸骨鋪成通往王座的階梯,要麼讓自己的脊背被碾作塵埃……”
他順手將啞巴了的奴隸丟開,語氣愈發堅定:
“阿蘇曼後裔不是我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也不是最危險的那一個,更無法擊敗我。”
這位至高霸主已經意識到,阿蘇曼後裔這樣的伎倆雖然能造成困擾,但絕對不能擊敗他。
還遠遠不夠。
更何況,他還有一張能夠奠定勝局的底牌。
維克特躺靠在王座之上。
他倒要看看,那家夥究竟還有什麼樣的招數。
這位至高霸主又翻閱起那特殊的黑本子,查看其中陰謀的進度和最新彙集的情報。
很快,他就發現了什麼。
救贖衛星區以及諸多區域的情報,牽扯出了一條線索。
那就是阿蘇曼後裔跟人類的救世主有緊密的聯係,行為上有諸多的重合。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