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握緊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但那疼痛卻仿佛無法喚醒他麻木的神經。
“渠帥,現在可不是震驚的時候啊!”
一名親信將領焦急地說道:
“胡將軍已經完了,涑水防線也失守了,朝廷的大軍渡河之後隨時可能兵臨城下,咱們必須得趕緊想辦法應對啊!”
應對之策?
郭太撇了眼那些惶恐的士兵,又看了眼周圍那些緊張兮兮的將領,心知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這位白波大帥深吸口氣,然後猛然起身,腰間懸掛的太平道護符撞在案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對妖邪之人,自當以我仙家道法擒之。”
“來人,取我的七星法劍來。“郭太突然轉身,道袍翻卷如黑雲,“今夜子時,開血祭壇!“
郭太的命令讓周圍的將領們麵麵相覷,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與驚愕。
“渠帥,這……這是何意?”一名親信將領猶豫著問道,顯然對郭太突如其來的決定感到困惑。
郭太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說道:“諸位,大將軍蘇曜非同小可,尋常手段已難以對付他。我觀此人勇猛異常,非人力所能敵,必是妖邪附身。”
“妖邪附身?!”將領們聞言,紛紛露出震驚之色。
郭太點了點頭,繼續道:“我曾聽聞,世間有妖邪之人,能借天地之力,行非人之事。那蘇曜能單騎破我水師,顯然便是此等妖邪之輩。”
“故而,我等需以仙家道法,方能克敵製勝。”
一名將領猶豫道:“渠帥,這……這仙家道法真的管用嗎?咱們可都是凡人啊。”
郭太冷笑一聲:“凡人又如何?仙家道法玄妙無比,隻要我等虔誠祈禱,必能借得神力,誅殺妖邪。”
將領們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見郭太態度堅決,也不敢再多言。
畢竟,如今局勢危急,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於是,眾人紛紛領命,開始準備血祭壇所需的一切。
夜幕降臨,白波寨中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一座血祭壇已經搭建完畢。
祭壇上擺放著各種奇怪的符咒和法器,周圍點燃著熊熊的火焰,將夜色映照得如同白晝。
更有三百童男童女被麻繩縛住,押在法陣中央,準備獻祭。
在這些孩子的身周,是十二名頭戴儺麵的祭司,他們手持骨笛,在青石祭壇上踏著禹步。
郭太則立於中央,郭太身穿道袍,手持七星法劍,站在祭壇之上,神色莊重而肅穆。
“放血!”
隨著血祭的開始,郭太深吸一口氣,緊接著開始念動咒語,催動天地之力。
隨著他的咒語聲響起,祭壇上的火焰突然變得更加旺盛,仿佛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湧動。
這一幕,看得圍觀的白波軍將士們心神搖曳,歎為觀止。
渠帥有神力庇佑,大將軍蘇曜必必不能擋其鋒芒!
白波軍將士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信心,他們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紛紛高呼渠帥萬歲,黃巾必勝雲雲。
這讓那施法中的郭太心神大定。
他當然沒有什麼仙法,這不過是絕望之際他效仿天公將軍,開壇設法,挽救軍心的舉措。
從結果上來看,效果還算不錯。
本來因那些逃兵到來而瀕臨崩潰的士氣得到了緩解,他也終於有了最後一份舉城死守的底氣。
他經營白波寨數年,即便大敗後也依然有兵兩萬餘人。
如果那些世家們之前信中所言無誤,一場全天下的反蘇行動馬上就將到來。
自己隻要能守住這最後的據點,那就依然還有逐鹿天下的資格!
抱著這份信念,郭太更加賣力的主持法事。
隻見青銅鼎中渾濁的符水突然翻湧如沸,三百童子手腕同時綻開血痕。
郭太高舉張角親賜的七星法劍,劍身“歲在甲子“的銘文在血光中忽明忽暗。“黃天助我!“他嘶吼著踏過滿地《太平經》殘頁,十二名儺麵祭司的骨笛聲刺破夜空。
如此一幕,讓不少黃巾戰士的思緒飄回了當年钜鹿城外,那天公將軍想來正是如此這般請下九霄雷霆,大戰朝廷大軍。
就這樣,在這血腥的獻祭中,白波將士們的精神逐漸陷入了扭曲和瘋狂,燃起了拚死一搏的勇氣。
然而,同樣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打斷了法事:
“報——!”
“渠帥,不好了!朝廷的大軍已經逼近城下,距離咱們不足十裡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