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與他荀攸不同,郭嘉乃是蘇曜自主征辟。
剛剛加冠便被一紙文書召來了大將軍幕府。
沒人知道大將軍是從哪裡得知了這個潁川少年的名字的,但毫無疑問,他的破格征辟使得郭嘉一時間與王淩一同,以年少有為之名被世人熱議為蘇曜麾下的少年雙壁。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這份熱潮漸漸褪去,郭嘉也逐漸的被人遺忘在角落。
原因也很簡單,都是少年雙壁,但王淩那是什麼人?
蘇曜起家前追隨的親信,現在更貴為錦衣中郎將,寶馬緹騎可謂鋒芒畢露。
而郭嘉雖然也算少有才名吧,但入了大將軍幕府後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建樹,整日裡不是俯首文案,就是在酒肆流連,根本沒得可比。
誰曾想,這個一直沉默的少年竟然在此刻突然發聲,端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郭奉孝,國家大事不可兒戲.”
荀攸出聲想要勸阻,生怕這個少年是喝多了酒,腦子一熱,搞個大活,把自己坑到裡麵。
結果,蘇曜顯然比他想象中的大度了很多,直接擺了擺手,讓郭嘉繼續發言:
“無妨無妨。”
“正所謂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奉孝有什麼想法直言便是。”
“不過,如果你也是要勸我放過那些賊逆,那怕是要白費唇舌了。”
聽了蘇曜的話,郭嘉微微點頭,從袖中摸出酒葫蘆抿了一口,眼底泛起狡黠的光:
“下官並非要勸大將軍網開一麵,而是想說——為何要我們親自掀開這口棺材,讓大將軍來背這份惡名呢?“
說罷,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案上密信,在“祁縣王氏“四字上點了一點。
這時,密室裡的燭火突然爆出一簇燈花。
“哦?有點意思,你且細細道來。”
蘇曜饒有興趣地看著郭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郭嘉沒有直說,而是踱步到荀攸身側,拱手道:
“若我記沒錯,昨日錦衣衛王中郎的密信中有報,安邑城中近來風聲鶴唳,有商隊自西門運入二十口樟木箱,經查內中十餘口中裝的都是洛陽新鑄的連弩。”
荀攸聞言,眉頭微皺,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兩人同為大將軍幕僚,處理文牘工作,王淩在安邑送來的每日密報已是慣例。
“安邑城中,局勢日益緊張,如此之事近日多有發生,不過他們處事謹慎,送貨點多在那無主的廢棄舊宅,不知何人所設。”
“故而,王中郎除了追查京師線索外,就隻是加緊防控,暫時還不知何人所為。”
聽了荀攸的話,蘇曜點了點頭,此事他也知道。
就在他在前方大戰的時候,後方當然也沒閒著。
那些世家們想要想要搞事的意圖如此明顯,也因此蘇曜絕不可能輕易放過這些叛逆。
一念及此,蘇曜目光一閃,看向郭嘉:
“奉孝突然提及此事,莫非是有什麼想法?”
郭嘉點頭道:“大將軍此次平定河東,對世家豪強展開了嚴厲的打擊,河東衛氏雖然獻城有功,但其他世家則是心懷驚懼,圖謀不軌者自是不在少數。”
“既然如此,大將軍何不放出風聲,在宣布此戰大捷,白波覆滅的同時使人暗中泄露一點小小的天機”
“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拿到了這份可以置他們於死地的證據,而且很快就要發作。”
郭嘉說著就從桌案上拿出一卷的密信在手上晃了一晃,那上麵寫著的正是範氏族人的名諱。
“妙啊!“程忠突然擊掌,“屆時惶惶不可終日的世家定會鋌而走險,狗急跳牆,大將軍正好可以揮師移之!”
這時,關羽的丹鳳眼也微微睜開:“不過白波賊已亡,他們準備也不甚充分,真的有膽敢於直麵我等的百戰之師嗎?”
郭嘉頓時微微一笑:“所以咱們自然要給他們指條明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