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也道:“母後所言甚是!”
“何況,太母多次推恩熙河士民,如今太母聖節,熙河士民獻禮來賀,乃是佳話!”
殿上的宰執,也都紛紛勸說起來。
趙卨、向宗回、高公紀更是當殿表演起來。
一個個都是流著眼淚,懇求慈聖,收下這些代表了熙河百姓對當代太任、女中堯舜、大宋太皇太後孺慕之情的壽禮。
聽著向太後和趙煦的話,再聽著群臣們的再三懇請而發的‘肺腑之言’。
帷幕內的太皇太後這才扭扭捏捏的說道:“老身愧不敢當啊!”
“但,念著卿等一片誠心,也念著江山社稷,老身便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嗯,去年坤成節,她也是這麼和當時來獻禮的文武百官說的。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哈!
趙煦聽著,再看著那殿上的禮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宋的太後、太皇太後們。
每年可不止收這一次禮!
每年正旦,她們還能收一次,群臣所獻的禮物。
除此之外,依照製度,包括店宅務在內的,諸多直屬宮廷的有司的收益,也都是屬於她們的。
當然了,她們收入多,但開銷也大。
宰執元老、宗室外戚家的命婦生日,她們都是要賞賜的。
此外,這些人家生子嫁女,也都是要遣使道賀,並賜下各種禦物。
特彆是近支宗室家的郡主出嫁,嫁妝起碼有一半,是由皇室支付——這位官家,你也不想,你的堂叔/堂伯因為沒有嫁妝,隻能把女兒嫁給商賈吧?
彆笑!
趙官家的近支,真的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此外,宮中妃嬪、太妃們,也都是仰賴於太後、太皇太後的賞賜以及有司收入的分配來生活。
但總的來說,收入是遠大於開銷的。
所以,趙煦揣測,慶壽宮起碼有幾百萬貫貼己錢,真不算誇張。
旁的不提,就是現在,熙河路文武大臣有司所獻的這些祝壽禮器的價值,起碼就在五萬貫以上!
雖然,熙河是特例。
其他路,每次聖節的禮物,價值都不過一萬貫上下。
可是,一年能收兩次啊!
加上店宅務等有司的收入,慶壽宮每年收入百萬貫,輕輕鬆鬆。
太皇太後和已故的慈聖光獻,這幾十年攢下幾百萬貫貼己錢,還不是輕輕鬆鬆?
想到這裡,趙煦就回頭,看了一眼帷幕內的向太後。
按照他上上輩子的軌跡,太皇太後也就六年的壽數了。
在這六年中,怎麼著都得想辦法,讓慶壽宮將自己的遺產,交到向太後手裡。
這樣想著,趙煦就看向殿上一側的粱惟簡,吩咐道:“粱惟簡,且將熙河有司所獻貢物,送去慶壽宮中!”
“諾!”粱惟簡躬身領命,便帶著女官們,小心翼翼的將殿上的禮器,收容起來,裝入一個個早就準備好的匣子裡,然後統一送往慶壽宮。
等粱惟簡忙完,趙煦就看向趙卨,道:“趙相公,這兩年熙河諸事,辛苦相公了!”
“不敢!”趙卨拜道:“臣在熙河,不過是奉旨行事而已!”
趙煦笑道:“相公過謙了!”
“公在熙河,教化百姓,移風易俗,使熙河上下同風,士民同心,於是,敗西賊、臣吐蕃,天下震動,海內仰慕!”
“朕慕公之德久矣,今公回朝,朕當慰留公於朝廷,以便四時顧問……”
趙卨趕忙下拜:“陛下隆恩聖德,老臣感佩至極,必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善!”趙煦頷首。
對於趙卨,他自有安排。
但,現在還不是宣布的時候,且等坤成節後吧!
將趙卨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趙煦的視線,看向殿上的向宗回、高公紀。
兩年不見,這兩位皇親國戚,無論是容貌還是體格、氣質,都已截然不同。
很明顯的就能發現,他們兩個都發福了。
有了肚腩,臉也圓潤了許多。
就是皮膚粗糙了不少,看上去有些黑。
而他們兩人在氣質上,也和當初,完全不同。
已經隱隱有了些上位者的威勢。
趙煦見著,便輕聲喚道:“向公事、高公事……”
“臣在!”
向宗回、高公紀當即出列躬身拜道。
“兩位國親,在熙河戍邊,真是辛苦了!”趙煦感慨道。
“不敢!”兩人齊齊拜道:“為國效命,為陛下效死,乃是臣的本分!”
“依製度,朕本該讓兩位國親回朝享福……”趙煦輕聲道:“奈何,熙河內外諸事憂煩……”
“恐怕,還得請兩位國親,為朕在熙河看顧一二年……”
向宗回、高公紀,當即頓首拜道:“臣等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再留一兩年嗎?
那可太棒了!
再給他們兩年時間,他們發誓,可以棉花田開到青唐城甚至是靈州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