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還沒說話,容猙就接道,“…我明白郡主不放心。我會過去親自守著。”
“隻是這一晚,就先讓我守在郡主身邊。”
容猙握劍鞘的手慢慢上移,兩人間距離也隨之縮短,“明日走到西越地界,郡主就沒法安心歇息了。”
他說得有理,而且容猙往返幾趟也辛勞,青黛仰頭張望,“夜色已深,是該找個地方休息。”
不遠處正好有一小片空地,兩人不計較,直接席地而坐,靠在樹邊。
深山裡的夏夜溫度逐漸降低,吹來的夜風都有點涼度。容猙視線轉了一圈,起身去拾了捧樹枝,用帶來的打火石生了火。
他轉頭,“郡主…”
靛藍色長裙的女人已經閉上了眼,抱著長劍,靠在樹邊。她呼吸很輕,無法辨彆她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僅僅合上了眼。
容猙放輕了動作。
令夷…
她該有多累呢?
在百姓口中,她可以是皎月明珠,也可以是花癡瘋子。
全皇城的人都喜愛她,可是好像全皇城的人都想殺她。
明明令夷一直是那麼、那麼好的人。
在冷宮時的容猙話少又不討喜。他被宮人摁著在胸口烙下象征階下囚的刺青後,傷口未愈,一連發了幾天的高燒,卻沒有人願意管他是死是活。
但小容猙想活下去。
所以在寒冬天,他敲碎了湖麵的冰,握了一塊,哆哆嗦嗦地摟在懷裡。
可容猙渾身還是熱得發燙,他一下脫了力,仰麵躺在冰湖上。
他躺了很久,身下的冰逐漸融化,冰冷刺骨的寒風和湖水一浪一浪往他臉上撲。
那時他想,若沉下去,便死了罷。
“啪”的一聲,冰徹底裂開了。
容猙猛然睜開眼,可他第一眼看見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個小女孩。
小孩與他年紀相仿,裹著月白色毛裘,像家鄉南煜團圓時吃的浮圓子。
此刻,小白圓子緊緊抿唇,一手拉著湖岸邊柳樹,一手扯著容猙衣領,她臉色逐漸憋紅,“你在做什麼?!快上來!”
容猙冷笑,黑漆漆的眼珠十分瘮人,他不以為意地低頭,“瞧見了嗎?我胸口是什麼?”
他是階下囚,是任人欺辱的質子啊。
小郡主扯著容猙衣領,她自然看見了那處紅腫的傷口,她額前沁出細汗,風一吹,就冷得直哆嗦,“我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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