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猙。”青黛說,“我若未曾出聲喚你,你便無需現身。”
“是,郡主。”
門外已傳來腳步聲,容猙替她放下帷帳,閃身躲進床邊暗室。
那處有個可容納一人的密格,中間開出了幾個繡花針大小的細孔,躲在裡頭正好能將房內情況一覽無餘。
當然,也可在有人對郡主欲行不軌時,直接飛出一劍削了那人的腦袋。
外界盛傳令夷公主閉門不出、沉溺身邊貌美男寵的這幾日,青黛在觀魚看鳥,焚香品茗。
另外,還有空在臥房內修了個暗室。
容猙則快馬加鞭回了趟南煜,取來許多功效奇特的藥材。青黛一連服了幾日,如今她脈相衰弱,臉上瞧著蒼白到發灰,一副死氣沉沉的病容。
她躺在床榻上,輕輕合上了眼。
吱呀一聲,門外走進來一人。
那人腳步聲異常輕緩,指尖才覆在半透明的帷帳之上,卻猛然瑟縮,大力收回手指。
“令夷…”
他似也怕驚擾帷帳後的虛影,隻喃喃著。
回應他的隻有微弱的呼吸聲。
納蘭儉渾身俱麻,他遲鈍地張嘴,“令夷,你睜開眼看看我。”
“你若還想去盛春館玩,想飲酒,想做任何事,我不攔你,我陪你去。好不好?”
床榻內無任何回應,納蘭儉脊背挺直,清冷眼瞳中慢慢透出迷茫。
身為言談舉止皆是世家典範的嫡長公子,他臉色蒼白,血色全無,隻徒有個空殼站得端正筆挺。
他方寸大亂地趕來此處,因為令夷是聖靈祠認定的儲君?是昔日同窗?還是前未婚妻?
接連幾日沒合眼讓納蘭儉腦中越發昏沉,如今站在令夷床前,嘴裡隻會胡亂地冒出一句又一句,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麼、想說什麼。
“什麼叫蠱毒入體,什麼叫無藥可解?”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忽然,帷帳被輕輕掀動,納蘭儉毫無征兆地看見了床榻之上令夷的臉。
她額間冒了層細汗,病氣沉沉,入目的最大衝擊莫過於昔日的皎月明珠在一點點褪色,變得黯淡、空洞。
納蘭儉的心隨之直直下墜。
“你…看不明白嗎?”
她吃力揚唇,緩緩閉眼,“你覺得我是在何時中了蠱?”
納蘭儉愣愣看她,依舊無法從那張臉上移開視線。
“罷了。納蘭大人…”
青黛緩慢睜眼,這時,一隻過分冰涼的手小心翼翼搭上她的手指。
藍衣男人動作溫柔地俯下身,他聲線偏低,那刹那如雪化水,“令夷,我扶你上位。”
“你睜開眼,活下去。好不好?”
“無論是皇宮還是世族害你,我都去替你把解藥討來。”
“令夷,等我幾日…”男人的手慢慢收緊,“既然他們都阻撓你即位,我來助你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