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
錢冬雨的腳下已經掠過了好多屋脊,樹木和溝壑。漸漸的,城裡的燈光越來越遠,閃閃爍爍的,變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樣了。
突然,錢冬雨感覺他們飛行的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他睜大眼睛,也不覺得風吹的厲害了。不遠處,出現了一大片宛如鏡子似的地方,亮閃閃的,十分顯眼。
到了近前,錢冬雨才看出,那是一個海子,坐落在一片大沙丘的旁邊兒。如今,正是冬天,湖麵上結了冰。到了冰麵的上方,吉祥的身子開始慢慢的往下降,最後帶著錢冬雨輕輕的落到了冰麵上。
腳一踏在冰上,錢冬雨才感到自己渾身已經被風吹的冰涼,鼻子裡呼呼的向外冒著白氣,兩腿發僵,在冰麵上有點兒站立不穩。
吉祥看了看錢冬雨問“你沒事兒吧?”
錢冬雨手撫了自己的胸脯,低了頭說“我稍微緩緩就沒事兒了。感覺好像暈車一樣。”
吉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等著錢冬雨,嘴裡說“我們現在站著的地方,就是我們綠原鬼城的北門,等你休息好了,我們一會兒就從這裡進去。”
過一會兒,錢冬雨的心跳漸漸穩定下來,呼吸也平和了,就直起腰來,抬頭四處望了望,除了冰麵和冰麵周圍一團團蘆葦的黑影,就隻有不遠處起伏的沙丘了,便奇怪地問“鬼城的北門就在這冰下麵嗎?”
“對,就在這片湖底。”吉祥平靜的回道。
就在那時,錢冬雨掃了一眼吉祥,心中不覺一驚,他發現此時的吉祥,兩眼正發出淡綠色的光來。就像是電影上看到過的夜晚狼的眼睛一樣。
錢冬雨已經見過那個附在小軍身體裡的鬼,所以,對吉祥眼睛的變化雖有點兒驚異,但並不害怕。他穩定心神,平靜地說“走吧,我沒事兒了。”
吉祥見錢冬雨的神色已經恢複,立刻身形挺立,麵向冰麵,兩手展開,對著冰麵平舉著,口中念了幾句詞。念過之後,過了片刻,冰麵上忽然騰起了一團霧氣,先是淡淡的一點兒,隨後慢慢旋轉著,越來越濃,越來越大,漸漸擴散開來,將錢冬雨和吉祥的身體完全包裹住了。
過了一會兒,霧氣慢慢散去,在錢冬雨的眼前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座城的模樣。隨著霧氣越來越淡,那城的輪廓也越發清楚起來。錢冬雨慢慢看出,那城居然有一個差不多三丈高的城牆。
最叫錢冬雨感覺奇異的是,那城牆不是用磚,水泥壘起來的,而完全是用黃土堆起來的,堆那麼高,居然像是用磚壘起來的一樣高聳著,挺立的筆直。
隨後,錢冬雨便看到了更奇異的現象,就是那城的上麵大約二三十米的高空,居然迷漫著淡淡的粉紅色薄霧,薄霧中有各種鬼影在閃動,來來去去,仿佛鬨市一般。
而在那個城門口,則籠著一團淡藍色的薄霧,不斷有鬼影從那城門口出出進進。
錢冬雨指了那城上麵飄蕩的粉紅色薄霧問“吉祥哥,那城上麵是怎麼回事兒?是海市蜃樓嗎?”
吉祥笑了兩聲說“不是,那是鬼城的靈城;所有的鬼城都分層,上麵飄蕩著一層,下麵座落著一層;上麵的叫靈城,下麵的叫幽城。”
錢冬雨的好奇心被大大的激發起來,立刻追問道“鬼城為什麼會有這樣上下重疊著的兩個城呢?”
吉祥仰了仰下巴,望著上麵的靈城說“你看到了吧,那上麵飄蕩著的那些鬼,一個個都是影子,就像光影一樣。”
錢冬雨點了點頭說“是了,全是一些影子!”
吉祥又說“那些全是鬼界裡的靈鬼;你再看看從下麵那些從城門洞裡出來的鬼,和上城那些靈鬼一樣嗎?”
錢冬雨仔細比較的看了看,搖了搖頭說“不一樣,下麵城門裡進出的,跟我們普通的人差不多,隻是這些鬼有一些走路時,好像腿腳有點兒不太靈便的樣子,走的很慢,像腿腳上墜了鉛;有的卻走的特彆快,兩個腿腳沒見怎麼動,就走了很遠的路,就像是飄著一樣;還有的乾脆就是跳著走,一跳一大截路。”
吉祥說“上麵的那些靈鬼,也就是你經常聽說的死後失去肉體的靈魂,有時人們也叫他們魂魄;而下麵的那些鬼,叫幽鬼;是那些死後沒有失去肉體的鬼;本來,過去死後失去肉體的人很少,因為人們多年來一直實行土葬,肉體不會受到損壞,所以,過去的鬼城也就沒有在上麵專門為靈鬼們建一座靈城,那些靈鬼就四處自由飄蕩;可是,近年來,被火葬的人越為越多,靈鬼也一下子大增,在這些靈鬼的強烈要求下,鬼界便漸漸地都開始在原來的鬼城上麵,專門為靈鬼們建了一座新城。
錢冬雨聽了後,恍然大悟地說“因為靈鬼們的身子輕靈,可以自由地飄在空中,所以,在上麵和在下麵是一樣的;而那些幽鬼們就不能像那些靈鬼一樣自由飄蕩,隻能呆在下麵了,是嗎?”
吉祥笑著說“你想的和那些鬼官們想的一樣!不然他們也不會把靈城建到幽城的上麵去。”
“這樣做,倒是為陰間省了不少空間!”錢冬雨也跟著笑了兩聲。
吉祥轉頭看了一眼錢冬雨說“我們走吧。”說完,在前麵邁開步子先走起來。錢冬雨不敢耽擱,緊走幾步,趕到吉祥的旁邊兒。
錢冬雨和吉祥一起走近那座幽城的城門,快到城門下時,錢冬雨才看清那城門上掛著一個黑色的木牌,上麵寫著“綠原幽城”四個字。到了城門下,看到城門洞裡一邊兒站立了三人穿著黑製服的士兵模樣的鬼;這幾個鬼兵的打扮,居然都是抗日電影裡演過的,被稱作狗腿子,或者烏鴉兵的偽軍打扮;全都打著白綁腿,戴著有白邊兒的黑色大蓋帽。
那六個守門的鬼兵背上都背著一把鬼頭大刀,刀把上綴著一根白布條。城門洞裡不停的刮著一股幽風,在幽風的吹拂下,那些白布條輕輕飄揚著,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