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沒料到陌天歌動手如此之快,話還沒說完,法寶已經使了出來。
黑暗中隻見一道黑色的東西潑來,想要擋住天地扇幻化出的山水。
陌天歌微微一笑,山水頓收,身形如電,已退離數丈,一聲鶴鳴,卻是一隻仙鶴從天地扇衝出來,往她右側啄去。
“啊!”一聲驚呼,黑暗中人影突現,此人身形亦是極快,一閃一縮,已在數十丈外,一塊巨大的石塊擋住了仙鶴。
陌天歌輕輕一揮扇,仙鶴消彌無蹤。她微笑著望著黑暗中的此人“韓教授,果然是你。”
數十丈外,韓仕之臉色陰沉,狠狠地望著陌天歌。
剛才他雖及時擋住了仙鶴的一擊,可陌天歌根本就是聲東擊西,在仙鶴的隱蔽之下,以飛針偷襲,雖然沒有真的得手,但險些著道的感覺實在不好。
韓仕之一貫以為,外海修士的水平是及不上雲中修士的,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前來偷襲,卻沒料到陌天歌手中竟有這許多法寶,不但輕鬆躲過了他的靈犀之氣,竟然還反偷襲於他。他差一點死在自己的大意之下!
不過,現在開始不會了,金筆玉硯在手,就算此女法寶眾多,他也不會輸的!
陌天歌卻沒有立刻攻擊,望著韓仕之,微笑問道“韓教授,在下不太明白,你不是儒修嗎?扶生劍是道修之物,你要來何用?”
“哼!”韓仕之冷哼一聲,“你懂什麼?法寶之物,豈有流派之彆?什麼儒修道修佛修,不都是化靈氣為己用。”
陌天歌一怔,卻是沒料到他竟說出這番話來。
她在心中細細品了一番,忽然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一時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不錯,儒修道修佛修,甚至魔修,都是修行者,雖然他們各自的教義不同,修煉的心法不同,化用靈氣的方式也不同,但是,其實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彆。他們同樣是修行,同樣化天地靈氣為己用,同樣強化肉身、修煉經脈丹田,同樣一步步晉階,追求最後的飛升。卻是她太困於流派之見了,總覺得其他各道修行者,或可借鑒一二,但總是不同,其實,應該是本質相同,外在形勢不同才對。
看著黑暗中的韓仕之,她此時有一種玄妙的感覺。這個韓仕之是來奪寶的,甚至會殺她,言語之間甚是陰狠,可見剛才的博學儒雅,都是作假,其實是個狠厲之徒。可是此人卻有這般的道義理解,幾乎看透了各道修行者的本義。他無意中的一句話,令她頓時有了心境上超脫的感覺。她都不知道該不該謝謝此人了。
“韓教授真是博學之輩,居然能悟出這樣的道理。既是如此,為何心境修煉卻如此之弱?偷襲之行為,可不坦蕩。你們儒修不是追求立身其正,心誌其堅嗎?難道你不怕有心魔?”
韓仕之輕蔑一笑,望著陌天歌“你不必舌燦蓮花,我們儒修的心法,你不過懂些皮毛而已。什麼心魔,無非行事違背本心之道義而已,如無道義,何來違背?你雖修為不錯,卻也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而已!”
被如此輕視,陌天歌卻無怒色。她琢磨著韓仕之的這句話。如無道義,何來違背……難道真是如此?魔道修士不修心,容易走火入魔,但卻也能飛升成魔。天極的許多元嬰修士,都害怕心魔,不會無故傷及人命,哪怕脾氣喜怒無常如師父也是如此,但天極的第一元後修士卻是鬆風上人那個煞星。原來理由竟是如此簡單?
如無道義,何來違背。因為他們這些修道者,從小被灌輸“不得輕傷人命,小心心魔”的觀念,所以他們一直在內心認為,若是無故傷人,是會有心魔的,也是因此,當他們做出無故傷人之事時,會困於心魔。而鬆風上人,都說他非道非魔非人非鬼,也就是說,他認定的觀念與修道者是有所不同的。莫非就是因為他心中並無所謂的道義,所以違背了也無心魔,所以他不擇手段,亦能成為天極元嬰後期第一修士?
陌天歌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那韓仕之卻是陰冷一笑,忽然一抽手,金筆之墨揮灑而出,玉硯同時砸來。
“秦道友!”眼看著金筆之墨就要灑到陌天歌身上,忽聽一聲清喝,有人飛掠而出,一道光芒如電,瞬間將金筆之墨擋了回去。
此人伸手一收,一道彎月形的玉刀飛回手中,身形已攔在陌天歌之前。
“你……”看清楚此人身上的杏色道袍,韓仕之一驚,“你是……”
月色下,此人目光冷漠,落在韓仕之身上,沉沉開口“韓仕之?你來我天雪城,在我淩家的地盤上動手殺人,未免太不把我淩家放在眼裡了吧!”
在此人的冷視之下,韓仕之陰狠的神色慢慢收起,吐出一口氣“既然淩道友出手,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慢著!”眼看韓仕之轉身就走,此人喝了一聲,他望著韓仕之,神色陰沉,“這就想一走了之?”
韓仕之頓住,轉身淡淡道“淩雲鶴,我放棄此事,是給淩家麵子,你呢?難道想得寸進尺不成?”
月光下,淩雲鶴的臉陰睛不定“給我淩家麵子?在我淩家的地盤上隨意動手,這還是給我淩家麵子?”
“不然如何?”韓仕之神色仍然淡淡,“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能拿我如何,又何必攔我。”說著,竟是揮揮衣袖,揚長而去。
而淩雲鶴,最終還是沒有去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