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聽了之後卻不置可否,冷冷地看著黃臉中年:“鬱文丹是嗎?按我大宋律,民告官如子殺父,先坐笞五十,五境武修增笞二百,雖勝亦判徙二十萬裡,你可知情?”
不管此人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總之先揍一頓再說。
黃臉中年聞言心緒微沉,隨後卻還是咬著牙道:“草民明白。”
根據他們的了解,這個新任的指揮使林十二剛正不阿,嫉魔如仇,不但在望城郡任職期間屠戮了滿城妖魔,還以追查域外天魔之名,泡製了好幾樁大案,把沙州總督都扯下馬,是一個典型的酷吏。
把這份狀紙遞交於林十二,是肯定沒錯的,可以讓他們最大化的收益。
這是一舉兩得,不但可以打擊趙陽,還可以挑撥第三神使與清流。
“明白就好!”林睿背負著手向左右示意:“扯下去,先笞二百五十,這裡沒有刑杖手,廿七你就勉為其難吧,笞杖你可以到驛丞那裡去借。”
他給王森發了消息:往死裡揍!
王森當即拱手應命,帶著林睿幾個親衛把黃臉中年拖下去親自行刑。
他心裡也很警惕,雖然王森不確定趙陽是否令狐明德,可既然扯到了與他們有關係的人身上,那就不能不慎重以對了。
何況方苒苒與他們是什麼關係?王森知道自己與林睿能夠發跡,多賴方家之力,且他們至今都在方苒苒的庇護之下,所以他下了狠手,每一杖打下去都血肉橫飛。
方苒苒看見這一幕,又解氣又憂愁,她神色萬分誠懇地向林睿行禮,正想要再為祖父辨解分說,林睿卻冷冷地瞪著她,語聲很不客氣:“趙小姐,本官身負天子與神使重望,任職刺奸局指揮使,自當秉公持正,為朝廷刺奸除魔!
而所謂清者自清,伱祖父既然非是域外天魔,那又何須憂慮?此案又是否如你所言,是朝中奸邪栽贓陷害,本官自然會查個清楚明白,無需你來多嘴置喙!”
方苒苒聞言氣息一窒,心想這個林十二果如傳言,確是個剛強硬朗,鋒芒畢露的性格,不好對付。
王森把250笞杖打完,拖鬱文丹回來的時候,此人已經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
王森摸了摸鼻梁,很是羞愧地朝林睿拱手道:“大人,屬下第一次打這玩意,下手有點不知輕重,也沒想到他堂堂五境武修,身體會這麼弱。”
“無妨!”林睿拂了拂袖,繼續問鬱文丹:“鬱文丹,你說禦史中丞趙陽是域外天魔,真名叫做令狐明德,那麼你又是怎麼得知的?”
鬱文丹幾乎七竅溢血,氣息懨懨,心想林十二這個親兵都頭下手怎麼如此狠辣,差點把他打死。
不過此人不熟悉業務,打重一點似乎情有可原。
何況他剛才也聽到了,林十二對那個方苒苒也很不客氣,這人應該是秉公持正的性格。
他還是強提著精神道:“大人,我有在狀紙中提及,是我偶然發現趙府中藏有兩個域外天魔,我偷聽他們議論,說趙陽可能就是令狐明德,趙陽與令狐明德兩人不但年紀相當,武道境界相同,且都已陷入天人五衰!”
林睿聞言卻一聲寒笑,轉過頭看夢微雲:“師姐,請問你能否聽懂域外天魔之言?”
夢微雲不明其意,如實答道:“能聽得懂一些,不過懂得不多。”
林睿又繼續問:“那麼在涉及一位八境武修的時候,這些域外天魔會否在他人在場的時候,用天魔語言私下交流?”
夢微雲挑了挑眉,神色恍然:“應該不會,據我所知,天魔之間有一套隱秘的通信之法,借助了某種未知的機關術,極其神異,可以在我們的感知之外完成交流。”
“這就是了。”林睿一聲輕哂:“此人不過一介草民,竟然能從兩個域外天魔嘴裡得知此等關係重大之事,豈非怪哉?且他又如何知道那兩人是域外天魔?”
林睿心裡暗生寒意,猜測這兩個域外天魔很可能就是趙彥與納蘭威。
所以這樁案子連苗頭都不能有!今天他非得把這案子按下去不可!
否則他這兩個學長必死無疑!且會進一步蔓延到方苒苒與令狐明德身上。
鬱文丹麵色微凝:“大人,這其中是有原因的,鬱某其實是個藥劑商人,經常與域外天魔接觸,所以認得這兩人,並從他們手裡購買各種天魔針劑,販賣至各處,所以學了一些天魔語——”
他們事前就考慮到了方方麵麵的情況,關於身份與說辭都是準備好的,先從栽贓趙彥與納蘭威開始,把趙陽先拖下水。
林睿卻懶得搭理,朝著夢微雲拱了拱手道:“師姐,此人頗為可疑!在立案之前,我想測一測這鬱文丹是否域外天魔,我對京城還不熟悉,也沒有正式接掌皇城司,勞煩師姐讓刺奸局那邊來幾個人,將此人帶過去關押,恰好兩日之後王廿七要去禦史台做天魔測,屆時一並測了。”
鬱文丹聽了之後麵色微變,意外不已。
這個林十二的反應有點超出他們的預計。
要先做完‘天魔測’才肯立案嗎?此人確實有點門道,
鬱文丹心裡卻還是很鎮定,他是五境武修,事前也做過周全的準備,一般的天魔測是難不倒他的,且他體內的智能生物芯片已經被取出,現在他的身體與天極星人毫無二致。
方苒苒聞言也不抱希望。
她知道晉家既然安排此人來出首告發,肯定是做過周全準備的,禦史台的天魔測隻怕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