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宮頂層辦公室。
維克托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著,正在打電話,那頭的五角大樓防長唐納德正在慷慨激昂,“你做的太過了,華爾街的人對你很不滿,你對幾個財閥的事情鬨得很大。”
“不少跑到美國的財閥子弟在新聞上抨擊你,你知道這對你的聲望造成了多大影響嗎?”
“美國的資本認為你完全不歡迎他們,他們稱呼你為暴君。”
“甚至不少機構將你們列為不可投資的國家之一!”
唐納德說的有點苦口婆心:
“你想要發展,你根本離不開他們。”
維克托的手一頓,“華爾街,算什麼東西?”
“資本就是狗,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的法律。”
他語氣裡帶著濃重的不屑,“就算他們知道我拿著屠刀,可墨西哥1.4億人口的大市場,他們可舍不得離開,財閥高居雲端,指著下麵的人睥睨萬物,我偏偏要把他們拉下來,告訴他們,賺錢可以,權力、地位我想給你,你才能要。”
“我不給你,你不能拿!”
“先生,美國就像是一個被資本裹脅的笨豬,而墨西哥不是,資本才是豬、財閥才是豬,我不高興,就拉出來殺幾個掉,那11家財閥給的血,你知道我得到了什麼?”
維克托語氣很堅定,“我得到了士兵的忠誠、民眾的愛戴,我得到了一筆能夠重新修建基層設施的金錢,而資本,隻要給他時間,他就會像是韭菜一樣,重新慢慢的長起來。”
這話說的唐納德一愣一愣的。
原來…
對於軍閥來說,資本家才是韭菜啊?
老頭子很想反駁,很想說,你不覺得這對你的形象很不好嗎?
轉念一想,狗屁的形象,維克托現在的形象就兩個字:神經!
但他又覺得對方說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資本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組織,而是一種形態,隻要有人的地方就不會缺少資本。
“唐納德先生,墨西哥最不能缺少的不是財閥,而是我啊。”維克托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老防長半張嘴,想要開口,但這話說出來就缺乏信心,“那你總不能等資本長大後,就一直采用暴力吧?”
“誰掌握暴力,誰才掌握金錢,而不是誰掌握金錢,誰掌握暴力,我說白的,他就是白的,我說黑的,他就是黑的,我說你破壞市場,你就破壞市場,想要證據還不簡單嗎?”
“當火沒燒到自己身上來,資本永遠想到的是僥幸,而不是團結。”
這話很有道理的。
你看看專坑外資60年的印度…
沃達豐厲害吧?
逼的印度差點輸了,人家直接修改法律,嗨,你猜怎麼著?政府贏了,雖然這種殺豬盤搞得很多人不想來印度投資,可你看,哪一天缺少投資者?
明知道這是個糞坑,人家都會跳的。
而墨西哥的地理位置也決定了想要在北美做生意,你不可能繞開他,尤其是維克托擴充港口後,南北下加利福尼亞州從原來的3個遠洋港口變成了8個,還打算進行經濟示範港口。
也就是說,你從這裡下貨,不需要任何稅,隻需要填個單子就行,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拉動周邊經濟。
有的是人來。
唐納德看維克托有些“屎殼郎尿炕—擺爛”,也就沒心思繼續跟他在這件事上掰扯下去。
“你自己有數就行。”
“等最近選舉的事情結束,就美墨關係將會有進一步的商討。”
維克托眉頭一挑,“共和黨的趨勢最近可不樂觀…”
在那兩夫妻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幾乎沒有一個能打的,唯一能打的,還在醫院躺著呢,據說昨天晚上都還吐血了。
老防長安靜了下,“政治是妥協的藝術,不管怎麼樣,防長這個位置是我的。”
維克托聞言嘴角一笑,“祝你好運。”
掛掉電話後,他就安靜的思索起來,辦公室裡就隻有他的呼吸聲,好像自從弗吉尼亞州漢普頓的市長的競選發生針對候選人的槍擊案後,原本以為會發生大規模的騷亂和暗殺。
可卻被一股“神秘力量”給按了下來。
看來…
美國兩黨還保持著克製。
不過維克托不管誰上台都不虛,你要和平我就給和平,你要玩,我就跟你梭哈。
不給我滿意的利益,老子就把桌子給掀掉!
叮鈴鈴~
桌子上的電話很急促的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
“將軍,我是霍雷肖,最新戰況,海津特·馮·施特拉維茨的裝甲軍已經占據了莫雷洛斯州,攻陷了首府庫埃納瓦卡。”
維克托:???
他抬起頭看了下掛在牆壁上的鐘,顯示的是:15:32分。
從早上9點開始,六個小時攻克一個州?
開玩笑吧你!
莫雷洛斯州雖然不大,隻有4800多平方公裡,這個麵積在中國其實就相當於一個中等的地級市,比魔都要小不少,相當於一個無錫。
但你六個小時打下來,也太誇張了吧?
你路上不要時間嗎?
還是說沒人抵抗?
“戰績是否真實?”
“真的,空中偵察顯示,庫埃納瓦卡確實被攻下,當地駐守的民團本來有600餘人,都朝著南方撤了,街道上的民眾正在敲鑼打鼓的歡迎。”
維克托語氣這才一下提高,臉上帶著笑,“好!乾的漂亮,六小時,六小時打下莫雷洛斯州,當立頭功,你告訴施特拉維茨司令,等他回來,我給他慶功。”
“好!”
維克托從椅子上起來,繞到掛在牆上的地圖前,莫雷洛斯州到手,墨西哥城再也不用擔心變成戰火第一線了,安全度拉高許多。
他叉著腰,給自己點上根香煙,手掌重重地拍在南方幾個州上,一副“股手之間”的自信洋溢在臉上。
拿了好處的部隊,是真乾事。
其實海津特·馮·施特拉維茨司令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帶著裝甲軍橫衝直撞,但覺得坦克在這高原地區速度不行,於是命令副司令庫爾特·科尼斯佩帶著坦克在後麵掃尾。
自己繞開擋在前麵的城池,帶著一個團直衝庫埃納瓦卡,路上一路暢通,沒有遇到任何襲擊,等他兵臨城下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
數百名老百姓站在進城的主乾道上,舉著維克托的半身像歡呼著,還有事先早就準備好的橫幅。
“熱烈歡迎政府軍入駐庫埃納瓦卡!”
“維克托將軍萬歲!”
甚至還有人拿著花給先進來的軍車上麵丟…
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將軍,將軍…”海津特·馮·施特拉維茨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警衛員很緊張的捏著槍,警惕的看著四周,突的一名老頭跑到他麵前,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大聲且淒厲的喊著,趴在地上,“為什麼現在才來?”
“你們要是來早點,我的兒子就不會被毒販活活打死了。”
警衛員站在施特拉維茨麵前,他看著那哭泣的老頭,心裡也不好受,輕輕拍了下警衛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緊張,走過去,雙手彎腰攙扶起對方。
臉上一怔,對方那胳膊上,毫無肉感!
就像是…兩根竹竿一樣。
海津特·馮·施特拉維茨疑惑的看向四周,都是麵帶菜色。
“將軍啊!”
“我們苦啊,毒販根本沒把我們當人啊,他們讓我們把所有的食物都給鏟掉,種植原材料,可他們根本不管我們的口糧,每戶兩個禮拜隻有一袋不足30斤的玉米。”
老頭還在哭訴著,比劃著手指,“我的小孫子剛出生不到3天,就活活餓死了是,死的時候還不到5斤啊!!!”
“毒販讓我兒媳婦給他們運毒,活生生的將她的肚子給剝開,將器官抽掉,塞進毒品啊,啊!!”
說到這裡捶胸頓足,整個人差點就要背過氣去,哭泣聲都帶著點抽搐:
“我的兒子被他們活生生的打死,就打死在我的眼前,把腦袋給砍掉丟進我的懷裡啊。”
(——摘自危地馬拉難民真實口述)。
施特拉維茨和身邊的戰士都沉默著…
他都感覺到胸口一顫。
這座距離墨西哥城不到85公裡的“春城”,竟然過的如此之差?
南方簡直如同地獄。
他們的階層簡直扭曲。
毒販>官吏>平民>無利用價值的難民!
組建的民團更像是他們的私軍,等看到局勢不對勁,就讓他們保護著拔腿就跑。
施特拉維茨攙扶起老頭,替他將膝蓋上的灰塵給撣乾淨,看著這數百人,他就往那悍馬車上一站,“大家聽我說,我明白你們的遭遇,你們放心,那幫狗雜種的毒販肯定死!”
“我們要把他們溺死在茅坑裡!”
“你們也放心,將軍的部隊來了,再也不用擔心有任何人能夠站在我們頭頂上,波爾,把我們帶的吃的,全都給他們發下去。”
警衛員一怔,張了張嘴,最後用力點頭,“是!”
“小朋友,吃吧。”一名隨軍的女衛生員從隨身攜帶背包裡拿出兩根香腸和一塊巧克力,這都是能快速補充能量的,對著一名骨瘦如柴的小孩說。
對方渾身很邋遢,臉上是鼻涕和不明物體的粘稠物沾在臉上,他光著腳,一看就是沒有任何價值的…貧民。
他一個人,就算到了秋天,還穿著單薄的衣服,怯懦的站在旁邊,不知所措。
當那香腸和巧克力遞過來的時候,他抬起頭,對方背後的陽光,將她的臉照耀的看不清。
小孩舔了舔舌頭,有些無措的看著四周。
“拿著吃吧。”
女衛生員還將香腸撕開,遞給他,看著對方,想了下,從背包裡又抽出一紅色的圍巾,在小孩驚詫慌亂的目光中給他圍住,還用消毒棉簽給他臉上的汙垢給擦乾淨。
看著乾乾淨淨,稚嫩的臉,女衛生員很滿意的點頭,“以後不管怎麼樣,都要乾淨,生活也許很操蛋,但活著,就有意義和未來,不是嗎?”
說著,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轉身離開。
“你…你叫什麼?”小男孩忽的問。
“看這裡,我們是為了人民的軍隊。”女衛生員指著自己的袖標。
對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隔壁鄰居說,去迎接政府軍,有吃的,自己就來了。
那紅色圍巾上…
好香啊。
他抬起頭看著部隊,小小的心裡麵種下了一顆種子,等自己快快長大,一定要…一定要找到對方。
……
尤卡坦.梅裡達.國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