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陣痛越來越頻繁,感覺整個肚子都在往下墜。
疼得她整個人都想蜷縮在一起,甚至沒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
直到耳畔響起溫嬤嬤焦急的聲音,“縣主彆怕,奴婢在呢。”
“你先躺好,讓奴婢幫你檢查一下看看骨縫開的情況。”
她茫然地抬頭,看到溫嬤嬤發髻淩亂,喘氣也有些急促,鬢角還有幾滴濺上去的血點。
應該是頂著外麵激烈的衝突,一路跑過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趁著陣痛間隙,道:“外麵現在怎麼樣了?”
秋寧道:“蕭逸和謝恒知道蕭懷禮出事了,帶著他們策反的禁軍朝咱們這邊來了。
淩王的人在外麵頂著呢,縣主彆怕。”
顧楠閉了閉眼。
如何能不怕呢?
宮裡如今亂成這般模樣,阿彥又摔落懸崖,偏偏這個時候孩子又要出來了。
她不害怕死,可她害怕自己護不住孩子。
“我的縣主啊,你現在不能再想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把小主子生出來。”
溫嬤嬤急切地握著她的手晃了晃。
顧楠回過神來。
是啊,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溫嬤嬤握著她的手,聲音堅定:“縣主彆怕,奴婢前些日子檢查過你的身體和孩子的狀況。
隻要縣主穩住心神,一切聽我的,孩子就一定能平安出來。”
顧楠深吸一口氣,“好,我聽嬤嬤的。”
溫嬤嬤對秋寧道:“你快想辦法去弄些熱水來,越多越好。
還有剪刀,白布,還有包孩子用的被褥......”
這些東西早在半個月前,她們都準備好了放在楠園。
隻是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溫嬤嬤深吸一口氣,努力放緩了聲音,將東西又重複了一遍。
秋寧道:“好,我現在就去,一樣一樣去找。”
好在茶水房距離她們所在的側殿不遠,秋寧很快提了兩桶水進來,一桶熱的,一桶涼的。
溫嬤嬤淨了手,仔細幫顧楠做了檢查。
“羊水已經破了,可是骨縫卻隻開了兩指,再讓羊水流失下去,恐怕會對小主子不利。
奴婢為您施針讓骨縫開得快一點。”
她將手放在顧楠肚子上,朝著一個方向輕柔按摩,然後又快速摸出銀針紮在幾次要穴上。
很快,顧楠就覺得疼痛越來越密集。
趾骨處就像被人強行拉開一樣的劇痛,痛到她渾身顫抖,想蜷縮著打滾,尖叫。
可理智又告訴她這個時候不能尖叫,她進宮一天一夜了,除了那一個饅頭和一些菜湯外,再沒吃過任何東西。
她要保存體力留著待會生的時候用。
可實在是太疼了,疼得就像生生被五馬分屍了一般。
顧楠忍不住想起了蕭彥,心裡就像是被重重壓了一塊石頭一樣。
她心裡覺得十分委屈,明明是蕭彥讓她懷了身孕,她辛苦懷胎十月,到了生產的時候,蕭彥卻不能陪在自己身邊。
他明明答應了自己要回來的。
他說過以後的路都要陪自己一起走,為什麼現在卻要留她一個人?
可是一想到蕭彥中了箭,掉落懸崖,她又覺得傷心難過,難過到整顆心都疼得顫抖。
“縣主快用力啊,骨縫開了八指,孩子很快就要出來了。”
耳畔響起溫嬤嬤焦急的喊聲。
強烈的陣痛如同洶湧的猛獸襲來,顧楠雙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褥子,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她緊緊咬著嘴唇,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啊.....”
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本能地弓起了身子,然後又痛苦地落回床上。
“接著用力,已經能看到孩子的頭了,縣主快用力。”
顧楠無助地抓緊褥子,試圖再用力,可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我.....不行了,我.....沒有力氣了。”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滾落下來,打濕了她的頭發和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