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聲音比剛才冷沉。
“嗬,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當初我翻越黑風山救援朔州時,帶了五千人。
但隻有兩千到了朔州,另外三千人我讓他們沿著黑風山一路往北走,一直翻到了羌國境內。”
“你射中我的那一箭,被我胸前的護心鏡擋了一下,所以隻受了皮肉傷。
黑風山的懸崖看似陡峭,但崖下卻有一塊狹窄的石壁,我僥幸落在了石壁上。
從崖下脫險後,我立刻快馬一路向北,與那三千人會合後,一路殺進了羌國的國都。”
“羌國二皇子立功心切,為了吞下我大梁數州,帶了三十萬軍隊圍我西北邊線,卻致使國內空虛。
我帶了三千人順利殺進了都城,殺了羌國的國君與皇子,卻獨留下了羌國的宗室與一位年幼的六皇子。”
蕭彥冷笑,“國君被殺,羌國宗室扶持六皇子倉促登基,這個消息傳回前線,你說羌國二皇子會不會快速返回爭奪皇位?”
蕭慶驚得瞳孔圓瞪。
當然會。
羌國二皇子之所以答應與他們合作,就是為了爭奪羌國的國君之位。
想借著奪下大梁西北四城的軍功,讓羌國的老國君對他信任倚重,從而將他立為繼承人。
誰料到西北四城沒拿下,後方的家卻被打散了。
二皇子必然要帶兵回去爭奪國君之位,如此西北之圍自然會解。
“不,這不可能,你隻有五天的時間,你是怎麼做到殺到羌國,又從羌國殺回來的?”
蕭慶望著蕭彥的目光滿是驚恐。
羌國遠在北境,蕭彥怎麼可能五日就殺到羌國又返回來?
他是怎麼做到的?
蕭彥冷哼一聲,將弓弦拉得更緊了一些。
“蕭慶,你為了一己之私,勾結羌國,致我西北四城被圍,百姓遭難。”
“這第五箭,便是為那些無辜冤死的大梁百姓報仇!”
話音落,弓弦鬆,箭直直射向蕭慶。
蕭慶四肢各中了一箭,半跪在地上,眼看著箭射來,他迅速往後一坐,一把將旁邊的太皇太後扯過來擋在了胸前。
箭矢射進了太皇太後的胸口。
她渾身一僵,整個人垂眸呆呆地看向穿透自己胸口的箭。
然後艱難地扭頭看向蕭慶,瞳孔圓瞪,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慶.......慶兒,你.....”
蕭慶縮在她身後,手緊緊抓著她,目光閃躲。
“母後,我隻知道你一定不舍得兒臣死的,對不對?”
“兒臣現在還不能死,兒臣得活著才能為我們報仇,才能奪下那個位置。”
“等將來兒臣成功了,一定為母後加尊號,風光大葬。”
太皇太後滿是疤痕的臉幾乎猙獰成了一團,腮邊的肌肉不停地顫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怔怔看著蕭慶,眼角緩緩流下傷心欲絕的淚來。
她想不明白,她這一輩子都為了蕭慶這個兒子在活。
從蕭慶出生,她就一直在謀劃著讓他風光登上帝位,後來蕭慶被抄家,被絞殺,以為兒子死了的她萬念俱灰,渾渾噩噩。
後來知道蕭懷禮的存在,又重新打起精神來,可她做的一切出發點都還都是因為蕭慶。
她狗苟蠅營一輩子,甚至為了給蕭慶報仇,用陰毒的手段先後殺了蕭凜夫婦的五個孩子。
沒想到最後,她卻死在了自己兒子的手裡。
兒子用她當活盾牌!
她一輩子精心算計,難道就是為了最後被他風光大葬嗎?
“哈哈哈哈,我可真是個傻子啊。”
太皇太後眼角的淚掉得更急,嘴裡卻發出淒厲的大笑聲。
又哭又笑,整個人已經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