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敞開著。
屋裡傳來了清晰的對話。
“小哥哥,你的右手受傷了,還沒養好,等養好了就可以拿筆寫字了。”
顧楠聽到這聲音,站住了腳往裡看去。
顧姣姣半趴在書桌旁,仰著頭看著容瑾。
容瑾坐在書桌旁,用左手托著右臂,右手握著筆,試圖提起手腕。
右臂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他手臂抖個不停,手裡的筆啪嗒掉在桌子上。
筆上的墨將桌上的紙染得一團糟。
他的右臂垂落下來,抖個不停。
顧姣姣上前將筆收起來,掛在書架上。
然後又將那團被染黑的紙團成了一團,瑩白的小臉上帶著一抹不解。
“你的傷明明還沒養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著急去嘗試呢?”
容瑾用左手輕輕摁住右臂,沮喪地靠在椅子上。
眼中有絕望和無力逐漸浮上來。
“你不懂,我的手臂不可能養好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拿筆了。”
不能拿筆就意味著沒辦法參加科考。
十年寒窗苦讀,到頭來成了一場空。
容瑾閉著眼,額頭青筋跳了又跳。
儘管已經讓自己消化了十幾天,可每當這個念頭浮上來,心頭還是如刀割一般難受。
他滿心理想抱負,一心想高中狀元,入朝為官,施展滿身抱負。
可如今一切都沒了。
那種夢想破碎的感覺真的讓人難受至極,就好像自己努力了十年的目標,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絕望,空蕩又無力。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蜀州。
英姐還在家裡等著他高中回家。
這麼多年英姐吃儘了苦頭,四處做工,隻為了供他讀書,讓他科考。
如果英姐知道他再也沒機會科考了,一定會很失望吧?
容瑾絕望地將頭抵在桌案上,不停地用腦袋磕著桌子,發出沉悶的砰砰砰的聲音。
顧姣姣趴在桌案上,好奇地打量著容瑾這副模樣。
“我知道科考對讀書人很重要,我哥哥每天用功讀書,就是為了參加科舉考試。”
容瑾一動不動。
顧姣姣也不在意他是否有回應,繼續道:“你現在一定很傷心,很失望。
可是誰說右手不能拿筆就不能參加科舉考試了呢?”
容瑾磕著桌案的動作頓了頓,慢吞吞抬起頭來。
泛紅的眼眶盯著顧姣姣,“手都不能握筆寫字了,當然就不能參加科舉考試了。”
顧姣姣烏黑明亮的杏眼眨了眨,指了指容瑾的左手。
“你還有左手啊,右手不能寫了,那就用左手寫啊。”
“左手?左手怎麼能.....我左手連筆都握不好,怎麼寫字?”
“嗐,那是因為你從小就用右手練字,從練握筆的時候就練習用右手。
現在你可以像剛開始練字一樣,練習用左手啊。”
容瑾一怔,下意識抬起左手看著,神色茫然。
“我能用左手練好字嗎?”
“當然。”顧姣姣一臉肯定,笑眯眯地重重點頭。
“小哥哥聽說你一個人擋住了好多鬨事的壞人,你這麼厲害的人,區區左手練字而已,肯定是手拿把掐的事兒。”
她笑的時候,眼睛完成了月牙,嘴邊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
看起來十分可愛。
容瑾反複打量著自己的左手,又看向顧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