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兒隻是蕭懷恩,是顧家的女婿,祖母和嶽母請上座。”
這話一出,整個大廳內外響起一片抽氣聲。
陛下連朕的自稱都沒說,這是直接將顧家當成了真正的嶽家啊。
“看來顧家以後要是朝廷新貴了。”
“是啊,顧家的門檻以後不好邁進去了呢。”
顧母和常氏更加驚慌了,下意識看著顧楠。
顧楠笑了笑,親自扶著顧母坐在上首。
“陛下讓母親和嫂子坐,你們就放心大膽地坐,若是不坐豈不是違抗聖命?”
顧母本就膽子小,一句違抗聖命嚇得渾身一哆嗦,立刻在椅子上筆直地坐下。
常氏見婆母坐下,便也跟著坐下了。
本來安排了唱禮官親自唱禮,可眼下陛下來了,先前的安排都不好用了。
因為蕭懷恩親自扶住了顧姣姣。
感覺到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顧姣姣下意識渾身繃緊。
緊接著蕭懷恩溫柔的聲音便響起來。
“我扶你跪彆親人。”
顧姣姣心口顫了下,深吸兩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輕輕嗯了一聲。
她蒙著蓋頭,看不清外麵的情形,隻能讓蕭懷恩攙著他。
這一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邊這個男人身上。
直到耳畔響起一聲:“好了,前麵就是蒲團。”
她低頭看到腳邊鋪好的蒲團,輕輕提著裙子跪了下來。
“姣姣拜彆祖母,母親。”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平靜,可話一開口,聲音還是忍不住哽咽。
所有的她以為的平靜,在跪下的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她深深切切感覺到她要離開從小到大生活了十六年的家了,離開母親,祖母和兄長。
去到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家庭裡去生活。
世人都說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誰也不知道嫁人後會經曆什麼。
顧姣姣一時間心緒起伏,眼淚也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掉落下來。
她兩隻手交疊,無比虔誠地伏在地上,額頭深深貼著手背。
再起來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掉落在手背上。
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少年溫熱的指腹輕輕幫她擦去手背上的眼淚。
她聽到蕭懷恩輕歎一聲,大聲道:“彆哭,我答應你,以後你想來看祖母和嶽母,隨時都可以出宮來看。”
顧姣姣呼吸一窒,心口更加紛亂。
蕭懷恩待她這般赤誠熱忱,她該以什麼來回報?
坐在上首的顧母和常氏卻因為蕭懷恩這句話,忍不住落下淚來。
在他們看來,這是陛下對姣姣的承諾。
看到姣姣被人如此珍重,她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一半。
顧青鴻上前,拱了拱手。
“臣替姣姣記下這份承諾了,希望陛下能記住這句話。”
蕭懷恩點頭,眉眼之間帶著堅定的自信。
“當然,我說到做到,你說你不想做承恩公,要以自己的能力報效朝廷。
我不也答應你了,沒有封你做承恩公?我說話算話吧?”
顧青鴻對上蕭懷恩含笑的眸子,聽到身後的議論,心下暖了暖。
陛下是真的珍視姣姣,所以也珍視顧家。
他想或許姣姣和陛下,也能做一對恩愛的夫妻。
顧姣姣又豈能不知蕭懷恩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
哥哥一心想做純臣,不想因為姣姣成了皇後,直接就得封爵位。
所以他推拒了陛下封賞顧家承恩公的爵位。
沒想到朝中對此卻起了不少流言,有人說陛下不重視顧家,還有人說陛下並不想立姣姣為後,是被顧家以救命之恩脅迫。
但陛下親自前來顧家,一句話便將那些流言蜚語擊得粉碎。
她想或許她也該敞開心扉,認真對待陛下才是。
她暗暗下定決心,隻是當顧青鴻背著她走出房門時,接受院子裡眾人的恭賀時,卻聽到了一聲久違的熟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