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墓地是真嚇人,韓謙特意讓吳思倌把車停在了山腳下,兩人步行在這個漆黑連路燈都沒有的小路上。
小路兩旁的樹林中偶爾傳出聲響,吳思倌被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吳思倌轉過頭,一個塑料袋在身邊飛過,吳思倌頓時腿軟的抓著韓謙的胳膊,哀聲道。
“哥!不行了,我真害怕!我真害怕啊!”
韓謙停下腳歪著頭想了想,舉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一道人影在樹林中走了出來,吳思倌被嚇到了。
“媽呀,鬼啊!還這麼醜的鬼啊!”
在樹林中走出來的徐鴻昌一臉幽怨的看著吳思倌,低聲道。
“吳小姐你有點貌美了。”
吳思倌轉過頭看著韓謙,眼淚都快出來了。
“謙兒哥,這鬼好像徐鴻昌那老鬼啊!”
韓謙無奈笑道。
“老徐你先送思倌下去,現在上麵怎麼樣?熱鬨麼?”
徐鴻昌點點頭。
“很熱鬨,吳小姐請。”
吳思倌突然就不害怕了,看著徐鴻昌狐疑道。
“上麵熱鬨?”
徐鴻昌點點頭,吳思倌再道。
“那我也去,有你們倆我就不害怕了,我鬼也沒你醜啊!”
“吳小姐!”
有徐鴻昌拌嘴,吳思倌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突然有些尿急的韓謙示意兩人先走,他去尿尿。
走進一旁的樹林,韓謙解開褲腰帶開始放水,下一秒一陣陰風吹過,散落在地上的紙錢似乎是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猶如一個個被賦予了生命的幽魂一般從地麵騰起。
一張張紙錢在半空中不斷扭轉著身子猶如小人一樣朝著韓謙飛來,這一瞬間韓謙也有些頭皮發麻,眼看著這些飛舞的紙錢就要貼在自己身上了,韓謙後退了兩步,下一秒耳邊傳來一道十分蒼老的聲音。
“少爺!”
韓謙心臟一瞬間停止了跳動,轉過身的瞬間,一張馬臉出現在眼前,韓謙被嚇得嗷的一聲後退兩步,後背重重的撞在了樹上,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兩分鐘後,鐘伯彎著腰抱著馬頭頭套彎著腰跟在韓謙的身邊。
“少爺,錯了錯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嚇唬您了!”
韓謙擦著眼淚不說話。
韓謙知道自己眼淚多,不是那種堅強不流淚的人,可這一次又一次的被鐘伯嚇哭,他自己都覺得丟人。
“少爺,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韓謙就是不說話,鐘伯真的有點著急了,以前嚇唬少爺,少爺罵自己幾句聽著也舒坦,但是現在少爺一句話都不說,難道是真的嚇壞了?
鐘伯一路小跑上前。
“少爺,少爺你說句話啊,老奴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敢嚇唬您了,您倒是說句話啊!”
韓謙停下腳,轉過頭看向鐘伯,一臉嚴肅的盯著,看著韓謙的韓謙,鐘伯有些緊張了,他就怕韓謙說一句以後再也不去錢家了,到時候可怎麼和夫人交代啊!
就在鐘伯焦急的時候,韓謙突然咧嘴笑了。
“嚇死你!”
看著少爺背著手吹著口哨,鐘伯一路小跑。
“我還有個牛頭。”
韓謙又不說話了。
突然下起了小雨,韓謙一路小跑的抵達了墓園。
真如徐鴻昌所說,這裡還真的很熱鬨。
塗驍就站在墓碑從中,身後跟著六七個黑色西裝的小弟,翠翠站在一旁撐著傘。
常德扛著一把遮陽傘,傘下是握著保溫杯的程錦,在程錦的不遠處是獨自撐傘的白桃。
小楊佳穿著雨衣坐在一塊墓碑上,天空下著雨她也不忘抓著零食往嘴裡塞。
徐鴻昌和吳思倌躲在一棵樹下。
韓謙剛停下腳步,鐘伯不知在哪裡拿出一把雨傘,傘下隻有韓謙一人,鐘伯站在了雨中。
玩歸玩,鬨歸鬨。
到了正經事兒的時候誰也不能拿少爺開玩笑。
韓謙低下頭點了一支煙,這時身後又走來幾人。
陳強帶著趙貞來了,不知道京城那邊的付東和陳湛都弄了什麼貓膩,現在這倆人好的像一個人似的。
全部都是熟人,陳強感歎了一聲。
“故人十去八九,這人世間啊,也就那麼回事兒,下輩子可不來了。”
韓謙皺眉冷聲道。
“那你就去死。”
雨中,崔禮上身的衣服已經不見了,彎著腰喘著粗氣,黑暗中看不到身上的青紫,但是從他的呼吸頻率和速度來看,他麵對眼前的嫣然有些吃力,此時的嫣然似乎也隻是微微熱了熱身而已。
似乎是不太喜歡濕乎乎的感覺,嫣然雙手扯開身上的背心衝向崔禮,一記從老頭兒身上學來的鐵靠山重創崔禮,崔禮背靠一塊墓碑吐出一口鮮血。
鐘伯把雨傘遞給韓謙。
“少爺我來。”
韓謙沒有理會遞過來的雨傘,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放在嘴邊。
“姑!幫個忙!嫣然今晚不能走出墓園。”
黑暗中,人未見,一道寒芒如同綻放的顏色花朵飛向嫣然,嫣然後退數步奪過這飛來的西瓜刀看向黑暗之處。
“咚,咚,咚,咚。”
高跟鞋踩在青磚發出聲響,黑色束身旗袍,七厘米的高跟鞋,一根檀木發簪禁錮著三千青絲。、
左手油紙傘,右手煙袋。
一點猩紅,煙霧繚繞。
“侄兒,姑今天不教你,你學不會。”
紅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向前,交替的頻率越來越快,纖細妖嬈的身影在黑夜穿梭,人影模糊,那一點猩紅卻是十分惹眼,手中油紙傘如同刀劍劈砍而下,嫣然怒吼一聲舉手起抓那劈砍而下的油紙傘時。
“瞪!”
油紙傘突然炸開,嫣然的反應也是頂級,由爪變拳,拳頭擊穿油紙傘時,身後已空無一人,下一秒嫣然的身子側飛出去,肋骨撞擊墓碑。
年久失修的墓碑微微搖晃,一隻高跟鞋如同箭矢一般對準嫣然的側腰下來,嫣然轉身躲閃。
墓碑斷裂,女神單腳而立,不知何時那柄飛出來的西瓜刀已經被她握在了手中。
猛吸一口令人麻醉的煙草,錢虹放下煙袋敲了敲,隨後提刀而上。
韓謙嗬嗬笑笑,舉起右手。
“塗老大,還能戰否!”
塗驍脫下上身唐裝,抽出腰後雙刀,刀身拍拍胸口,喊道。
“我還沒老!”
韓謙大笑道。
“讓我這個娘家舅舅目的一下塗老大風采,就像當年一人讓馮倫的整個團隊顫抖的風采!”
塗驍手握雙刀衝向嫣然,沒有招數,沒有技巧。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
凶殘,莽夫。
圍堵嫣然是韓謙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也是他預料到的一步,他知道今晚林縱橫會對柳笙歌亡妻的骨灰有動作,而柳笙歌也知道這個事情,柳笙歌算是一個君子,他不會讓自己處於一個危險的環境中,他不會出現。
而他身邊能用的隻有嫣然。
嫣然。
這個黑人是韓謙活了三十多年,在他的履曆和認知中戰鬥力能排在第二位的,崔禮,關軍彪,東陽介,錢虹,隻要不給那個不講理的存在拉出來,沒有人能單挑擊敗嫣然。
韓謙和嫣然動過手,如果用數字計算,嫣然或許能打四十個韓謙,崔禮頂多能打倆,至於老頭兒韓秀,韓謙從不敢把他算成自己的假想敵。
麵對三把刀的進攻,嫣然隻是拿著一根木棍緩緩後退,黑暗之中的應對遊刃有餘。
韓謙再次舉起右手。
“金燦,就這?媳婦兒看著呢,你這樣我真的要好好想想你能不能保護我家妹子了,就這?”
崔禮扶著墓碑站起身走向嫣然,他不喜歡說話,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