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餘人的隊伍,方才一瞬間便死了幾十人。此時剩餘人已經列陣,幾十人的弓弩陣列,在那位將軍一聲放之後,箭矢便如同雨點一般傾瀉而去。
又是一聲大喝“劉赤亭,不是答應彆人送劍嗎?你要死要活?”
少年人這才回過神,轉頭一看,那巨蟒被箭矢壓製,開始瘋狂嘶吼。
他趕忙轉身拿起長劍,轉身狂奔,幾步便上了一處幾丈高的石崖。
與此同時,那位將軍沉聲一句“發機飛火!”
劉赤亭隻聽眾人齊聲一句“是!”隨後幾個年輕兵卒立刻轉身,朝著馬車停放處而去。
可那畜生似乎發覺了什麼,怒吼一聲,甩動蛇尾卷起一棵大樹,硬生生將其甩去了陣列之中。
如此巨力,輕而易舉便將陣列打散,而那巨蛇扭動巨大腦袋,隻看了一眼抬著火藥的兵卒,隨後猛地探頭,一口便將其中一人吞入腹中。
邊上兵卒目眥欲裂,也不往陣列那邊兒去了,怒罵道“畜生!老子跟你拚了!”
說著便抽出橫刀,拚儘全力躍起狠狠劈向大蛇。
此時火藥已然被淋濕,是用不成了。
可……劉赤亭隻聽見一聲金石碰撞的響動,那橫刀,居然應聲斷裂。
巨蛇一甩尾巴,方才兵卒竟是被硬生生甩開幾十丈之遠,重重甩在石壁之上,血水四濺。
劉赤亭握緊了拳頭,手臂……在發顫。
跑?不!我不想再跑了!
少年人低頭看了看大蛇,低頭又看了看手中長劍,不經意一轉頭,卻忽然瞧見遠處有一片竹林。
略微一思量,他立馬轉身,狂奔往後方竹林。
將軍自然瞧見了劉赤亭往後跑了,但也隻是笑罵一聲“這小子,知道逃生就好,還不算是個愣種。”
也是此時,巨蛇瘋狂衝向陣列之中,一個凶猛衝撞,幾個掃尾之後,下方兵卒能站起來的便不多了。
將軍手握橫刀,艱難起身。
一眾同袍,此時此刻,傷的傷死的死。
他雙眼通紅,“老子跟你拚了!”
話音落地,他手提一把橫刀狂衝向那黑蛇。
卻在此時,聽見一聲大吼。
“畜生,往這兒看!”
將軍聞聲轉頭,卻見有個少年人嘴裡咬著長劍,雙手握著長竹竿兒狂奔而來。竹竿撐在地上,劉赤亭順勢躍起數丈高,在半空中取下長劍,徑直落向黑蛇。
隻見劉赤亭的墜落蛇頸,雙手持劍猛地刺下,連橫刀都破不開的蛇皮,竟是被那長劍整個捅了進去。
大蛇慘叫一聲,嘶吼聲音響徹山林。它如同瘋了一般東衝西撞。劉赤亭隻得緊緊握住劍柄,另一隻手握拳一下又一下捶打。可蛇血噴湧而出,劍柄沾染血水之後,劉赤亭再也握不住了,被那巨蛇猛地甩出,重重摔在了將軍身邊。
中年將軍之後一把扯起劉赤亭,迅速退了幾步,卻依舊被蛇尾雙雙甩飛。
但落下時,中年將軍以極快速度翻身而起,手握橫刀護著劉赤亭,罵道“你他娘找死啊?跑了還回來做什麼?”
劉赤亭硬撐著站起來,轉身撿起一柄長槍,沉聲道“上次讓我跑的人已經死了,這次我不想跑了。”
將軍氣笑道“就不怕死?”
劉赤亭啐了一口鮮血,握緊長槍,直視大蛇,沉聲道“怕的死。”
中年將軍豪邁一笑,揮舞橫刀,甩去上麵雨水,笑道“小子合我胃口,跟我一個渾蛋朋友小時候真像啊!那就死戰!”
可凡人之軀,哪裡能與這龐然大物相提並論?中年將軍隻走出去幾步,便被巨蛇一尾巴甩飛了出去。
劉赤亭隻有一身死氣力,不會半點兒武藝,也隻能拚儘全力,朝著那巨蛇砸出一槍!
可那巨蛇,突然轉頭,一雙巨大眼睛直愣愣盯著劉赤亭,蛇嘴張開,口吐人言“螻蟻,找死!”
這……劉赤亭腦子直發懵,這畜生……說話了?
緊接著,一尾巴甩出,劉赤亭再次倒飛出去,這次撞碎了大片岩石,落下之時,少年人隻覺得渾身劇痛,而那巨蛇,也在緩緩朝著他挪來。
大雨之中,少年人趴在泥潭之中,嘴角鮮血直往外溢。
中年將軍拖著一條斷腿,手持卷刃橫刀,追在大蛇身後不斷揮砍,但巨蛇都不理他。
巨蛇再次開口“我在此修行,吃幾個人而已,就興你們人族吃山中野獸,不興我吃人?”
劉赤亭哪裡聽得進大蛇言語,隻覺得胸口熾熱難耐,像是在被炭火炙烤。
他艱難抬頭,泥水順著下巴直往地上滴落。可抬起頭後,見那的卻是血盆大口,已然張開!
也不知怎的,少年人呢喃一句“當了十幾年山匪,也沒這幾個月精彩。”
隻是……鄧大哥的劍,送不到了。
千鈞一發之際,山林之中有道身影突然躥出,明明有數十丈之遠,可她偏偏隻用一步便躍上蛇背,同時拔出插在大蛇背後的長劍,舉劍朝天。
死裡逃生,劉赤亭再見胡瀟瀟,不由得一愣。但很快就回過神,喊道“你咋來了?”
此時少女麵色煞白,她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二境蛇妖是你能匹敵的?能跑為什麼不跑?”
說歸說,但胡瀟瀟還是快速舉起長劍。
隻見那少女並出一道劍指,周遭居然有那奇異光華升騰而起。瞬息之間,奇異光華儘數湧入胡瀟瀟手中長劍,隨後便見雨中一道寒光劃過,巨大黑蛇當即頭顱墜地,血水如同泉湧。
劉赤亭還沒來得及驚訝,卻見穿著自己衣裳的少女,緊隨那顆頭顱跌落地麵,濺起大片帶血泥濘。
少年人硬撐著起身,踉蹌著走去胡瀟瀟身邊,焦急道“怎麼回事?暗傷又發作了嗎?”
少女明顯已經渾身無力,隻能搖頭,聲音微弱“把那蛇膽取出來,兩刻之內……帶我離開。我用了保命手段,也暴露了位置,抓我的人……很快就會找……”
可是話沒說完,胡瀟瀟已然昏死了過去。
中年將軍瞧見胡瀟瀟麵容之後,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握緊橫刀,拖著一條斷腿往前走去,可走了兩步,忽然又止住了步子,還抬手扇了自個兒一巴掌。
他倒吸一口涼氣,自言自語一句臭不要臉,然後甩出自個兒的將軍令牌到劉赤亭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彆讓她再露麵了,拿著我的令牌去秦州便能進城。之後在城中找司戶參軍,劉小子自己去,讓他給你們造籍入戶,再弄一份通關文牒。他欠我人情,定會幫你們的。”
劉赤亭皺了皺眉頭,卻聽聞中年將軍又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小子,你知道這丫頭是懸賞千金且隻許活捉的重犯嗎?”
劉赤亭聞言當然一愣,但愣過之後也隻是將胡瀟瀟抱起,呢喃一句“不知道,我隻知道她救了我,也救了將軍與諸位大哥。”
少年人對著中年將軍俯身一拜,沉聲道“多謝將軍。”
劉赤亭拿起令牌,自言自語“景揉?”
將軍破口大罵“滾滾滾!那個字兒念他娘的猱,老子叫景猱!”
又翻找了許多銀兩讓劉赤亭帶上,人走之後,景猱看著劉赤亭的背影,問了句“劉赤亭,你知道她是修士嗎?”
少年人咧嘴一笑“修士是什麼?我隻知道她奔襲數十日前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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