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劉赤亭隻覺得胸一陣炙熱,他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伸手遮擋刺眼日光。略微清醒之後,趕忙左右找尋,慌亂之下,竟是沒發現胡瀟瀟就在他身上趴著。
回過頭後才發現,那張本就血色不足的臉,此時愈發的煞白。
劉赤亭用力抬了抬頭,這才瞧見她的背後血肉模糊,血水順著衣裳流下,兩人的衣裳都已經粘在了一起。
“醒醒……瀟瀟?”
可是並無答複。
拉開她的手時,發現她手中拿著一隻白玉瓶,墜崖之前她用這裡的藥給自己吃過。
於是他輕輕將胡瀟瀟抱住,拿過藥瓶,費力起身。
肩頭傷勢已經好了,隻是四肢酸疼,胸口的炙熱感覺還在持續,但沒有掉落時那麼熱了。
抱起胡瀟瀟後,劉赤亭朝著上方看了一眼,可是並無懸崖存在。
他皺了皺眉頭,在山林之中,周圍也沒有河流,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此地樹木蔥鬱,氣候溫和,明明就是盛夏模樣,全然不像是在南山啊!
又看了胡瀟瀟一樣,姑娘緊緊抱著劉赤亭,下巴搭在劉赤亭肩頭,神色略有些痛苦。
還是先找個有水的地方,把藥給她吃下去吧。
茂密山林,一眼望不到頭。
劉赤亭就這麼抱著胡瀟瀟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隔著老遠便聽見了流水身影。他趕忙加快步子,大約走了半刻,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出由山崖石壁之上而下的飛瀑,在落點聚成一處清潭,之後又往更下方流去。
小心翼翼撕扯開兩人粘在一起的衣裳,將她背朝上放在一塊兒平滑大石頭上後,趕忙掬水喂她服下丹藥,此時劉赤亭才長舒了一口氣。
再次仔細打量周遭,卻還是一頭霧水。
這是什麼地方?我會疼,肯定沒死,可是這模樣明明是盛夏時節啊!難不成我掉了半年才落地?
正琢磨呢,邊上少女發出來微弱聲音“沒……沒死?”
劉赤亭一轉頭,發現胡瀟瀟背上背燒焦的肌膚,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等劉赤亭扶起胡瀟瀟時,血肉已經重新長了出來。
劉赤亭趕忙將她靠在自己身上,點頭道“沒死,可是……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實在是好奇,劉赤亭便又問了句“這是什麼藥?你吃下最多過去幾個時辰而已吧?”
胡瀟瀟看了一眼藥瓶子,呢喃道“景猱將軍派人前來報信,那人給我的。但藥是我家的丹師供奉所煉,我的煉丹術就是他教的,所以我認得出。對於我們這個修為,隻要不是被人砍成幾塊兒,吃下就能保命。”
胡瀟瀟硬撐著起身,“總算……運氣好了一次。”
隻是她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伸手一抹才發現,整個後背幾乎裸露著。
少女臉嗖一下就紅了,惱怒道“趕忙把我靠在你身上?你走遠點!我要洗一下換衣裳。”
劉赤亭嘟囔道“哪兒來的衣裳?”
結果胡瀟瀟手一翻,便取出兩身衣裳。
“呐,你的,你也找地方洗一下,換身衣裳,記得離遠點!”
劉赤亭隻好拿起衣裳朝著溪水往下,也順便把這裡大致探查一下。
走了還沒多久,至多也就是一裡地,回頭還能瞧見飛瀑。
正好也有一灘水,乾脆胡亂洗一下算了。
男子洗澡,速度奇快,換上衣裳之後,他繼續往前走著,可是儘頭卻是茂密山林,無處可去了。
沒法子,也隻好折返回去。
上去之前還特意喊了一聲“洗好沒有?”
聽到一聲好了,他才高高躍起,落在水潭邊上。
胡瀟瀟的一身新打扮,一身淺綠修身長裙,裙擺剛剛過膝而已。就連靴子上的淡淡紋樣,好像都是拿金線繡的。
也不知怎的,他看了一眼之後,就趕忙轉過頭,同時心裡……有了一種彆樣滋味。
低頭看著自己一雙沾滿塵土的腳,粗布衣裳,少年人有些……自慚形穢。
胡瀟瀟多聰明,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劉赤亭的心思,於是趕忙說道“你穿的是你之前給我的你的衣裳,我自己就剩下這一身了,在這山林之中都不方便活動,我才不喜歡這麼穿呢。”
劉赤亭乾笑一聲,道“很好看呀。”
可說著說著,他就把腳伸進水裡涮了涮。
胡瀟瀟本想轉移話題,卻是忽然想起落在劉赤亭身上的第一張符籙。她麵色猛地一變,迅速走到劉赤亭身邊,伸手按在他的胸口。
就這麼一按,少女的嘴就撅起來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強什麼啊!乾嘛要說話激她?你……你知不知道,她斷了你的河車路?”
劉赤亭哪裡知道河車路是什麼,隻是之前聽胡瀟瀟說過幾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