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的?抽什麼風呢?有病吧?
攤主十分為難,“二位小客官,你看……你看這……”
劉赤亭輕輕抬手壓住盤子,微笑道“我不差這點錢,給他們另做吧。”
結果此時,那女子又是猛地拍桌,劉赤亭分明瞧見那個中年人皺眉瞥向女子,眼神冷漠。反觀女子,眼中滿是懼意。
胡瀟瀟以餘光瞥了一眼車夫,隨即輕輕拉住劉赤亭胳膊,撇嘴道“算了,沒心情喝了。”
說著,拉起劉赤亭就走。
玄陽忙跟在後方,蔫不拉幾的,今日還沒給飯呢!但走過馬車時,玄陽跟赤翎都轉頭往車夫看去,久久未曾回頭。
走出去一段之後,胡瀟瀟這才說道“好像不太對勁兒唉!你瞧見那車夫沒有?”
方才走了,一是因為那女的有點討人嫌棄,二是因為胡瀟瀟注意到了車夫。
劉赤亭微微躬身,胡瀟瀟自然而然跳了上去,一氣嗬成。
走了幾步後,劉赤亭這才開口“目光空洞,六神無主,像是沒睡醒。”
胡瀟瀟以下巴戳了戳劉赤亭肩頭,便是點頭的意思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我覺得有點奇怪,可是仔細看去卻又隻是這樣,並無太怪的地方。”
劉赤亭一笑,“怪的不是他,也不是那個儒衫中年人。車夫的氣與尋常人無異,非要說怪,便是他過分心平氣和。儒衫中年人有一股子傲氣,估計是人家肚子裡有學問。”
胡瀟瀟小臉一皺,一手抓一隻耳朵,以下巴使勁兒磕他後腦。
“都學會賣關子了你?快說!”
劉赤亭隻好繼續說道“秦秉說,天底下不會有兩個本質上一樣的人,也不會有兩道本質上一樣的氣。可是那個女子身上有兩股子氣,就很奇怪。”
那會兒中年人出聲,劉赤亭瞧見她眼神之中有些驚恐,便讀了一下她的氣,之後便發現了。而且那兩股子氣截然不同,像是水火共存。
這一番話,可是勾起了胡瀟瀟的好奇心。
“咱們等等,瞧瞧看唄?反正許州就在幾百裡外,趕路幾日也就到了。”
劉赤亭一仰頭,故意撞了她額頭。
“你怎麼那麼愛看熱鬨?”
其實兩人性格幾乎是截然相反的,胡瀟瀟古靈精怪且開朗活潑,喜歡的事兒特多,看熱鬨當然是其中之一。而劉赤亭,或許是因為身世緣故,又或許是骨子裡那份摘不乾淨的自卑,所以沒有那麼開朗,也不太喜歡看熱鬨。
一路走來,不管是與胡瀟瀟還是與彆人,很少有話茬兒是劉赤亭主動提起的,他大多時間都學彆人。
學景猱的那股子軍人豪邁,學莫嘲人的灑脫,學顧懷的萬事風輕雲淡,學鄧大年的一切。
唯獨老郎中,他真不敢學了。
姑娘額頭使勁兒頂住自己後腦,劉赤亭這才回神,此時胡瀟瀟輕輕一句“問你個事兒啊!要是以後有個彆的女孩子陪你很久,你對她會像對我這樣嗎?”
少年聞言一笑,沒有絲毫考慮,立即答複“當然不會,天底下就一個胡瀟瀟,是教我練拳跟我出生入死的胡瀟瀟。”
姑娘嘿嘿一笑,“這還差不多,那我們就等等,瞧瞧唄?”
隻是……隻是海有那麼寬,各洲間隔那麼遠,你個憨貨找不找得到方丈島啊?
……
不到半個時辰那駕馬車便趕了上來,車夫神色木訥,趕車而已,對兩側一切充耳不聞。
劉赤亭與胡瀟瀟都未特意看向馬車,但馬車過去時,小窗簾子還是被緩緩掀起。一條淺淺縫隙,車上女子往外看了看,突然大喊“停下!我要方便。”
沒過幾個呼吸,馬車果然停下,冪籬女子率先下來,左顧右盼了一番,卻發現並無個好去處。
胡瀟瀟隻是朝她瞥了一眼而已,立刻便轉頭了,未曾想那女子竟然大步走來,瘋子一樣衝著胡瀟瀟破口大罵“你敢瞪我?”
說著便掄圓了胳膊朝著胡瀟瀟扇來。
瘦弱女子的一巴掌,想碰到胡瀟瀟?沒可能。
少女隻是略微抬手便帶起一陣疾風,輕而易舉便抓住了女子手腕。但在抬手的一瞬間,胡瀟瀟發覺這女子指尖有一道新傷口。與此同時,白紗被掀起一角,胡瀟瀟分明瞧見女子神色悲戚,眼神中充滿了無助。
“住手!真是慣壞你了!”
此刻胡瀟瀟還抓著女子手腕,方才那句話傳來之時,麵前女子明顯渾身一顫。
胡瀟瀟轉頭望向劉赤亭,他卻像沒瞧見似的,紮馬原地,自顧自出拳罷了。
憨貨!怎麼回事兒?沒瞧見這姑娘什麼模樣嗎?
費力朝著劉赤亭使眼色,可人家就是不理不睬。
直到那位儒衫中年大步過來抓住冪籬女子另一隻手,麵向胡瀟瀟,歉意一笑。
“實在是抱歉,我家丫頭打小兒便有怪病,嬌生慣養的,衝撞小姑娘了。”
中年男子略微用力,卻發現根本拉不開冪籬女子,他又一抬頭,眼神之中露出些許疑惑之意,之後再次使勁兒一拉,胡瀟瀟這才鬆手。
胡瀟瀟麵無表情,搖了搖頭,“沒事,以後管教好。”
馬車很快離去,胡瀟瀟就這樣望著,略顯沉默。
直到馬車消失在道路儘頭,她突然轉頭,氣鼓鼓道“什麼意思啊?”
劉赤亭輕輕挪開左腳,一條染血絲帕,不知何時被他踩在了腳下。
“她丟下的。”
胡瀟瀟撿起手帕打開一看,隨即抬頭望向劉赤亭,沉聲道“攔下嗎?”
劉赤亭搖了搖頭,神色從容,語氣更是平靜。
“不著急,先跟著,看看再說。”
胡瀟瀟使勁兒翻了個白眼,每每遇事,他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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