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漢子此刻才穩住身形,趕忙轉身望向車裡,急切道“翠翠,沒事吧?”
小姑娘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瞧見父親關切眼神,還是點了點頭,“沒,沒事。”
見閨女無事,漢子這才深吸一口氣,單手也無法作揖抱拳,隻得衝著劉赤亭二人點頭,“多謝二位,多謝二位公子出手幫忙。”
劉赤亭將板車往上拉了一截兒,將其放穩後便沒好氣道“著急什麼?你摔了就摔了,孩子摔了怎麼辦?”
虞曉雪轉頭看去,她在想方才自己為什麼沒想起來出手幫忙。
那邊短發青年也說道“那位仁兄說的在理,你著急什麼?”
也不知兩人說話聲音大了還是怎麼回事,反正車上小丫頭一下子皺起鼻子,作勢要哭啊!
中年人苦澀一笑,“殘廢之人本就比彆人慢了許多,這不想著能在這裡快些,早到啼烏山搶個好點兒的地方,也就……能多掙點兒錢。”
就猜到是這樣。
“會趕車嗎?”
中年人一愣,隨後答複“會。”
虞曉雪轉頭望向那小丫頭,也開口說了句“讓他幫你拉車,你來駕車,讓孩子在馬車上休息,我看她都困了。”
中年人又是一愣,然後搖頭不止,“這怎麼好意思?”
劉赤亭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行了行了,趕緊去,我正好拉車練功。”
半推半就的,中年人就真去趕車了。主要還是想讓閨女去馬車裡休息,他覺得這個一身白玉頭彆墨玉簪的貴公子,不至於貪圖自個兒的一車破爛兒吧?
但小姑娘有些害羞,坐在馬車裡,時不時偷瞄一眼虞曉雪,怯生生的。
虞曉雪經曆過的所謂人間疾苦,多半都是修士之間的。凡人為了占據一個好位置以便多掙點錢,這種事情她從未遇見過。
直到此時,她盯著臉蛋兒紅撲撲的小姑娘時,才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她隨手掏出來的一枚紫泉,或許就能夠這父女二人大富大貴一生了。
取出一些吃食遞給小姑娘,虞曉雪終於對劉赤亭之外的人,有了個真實的笑容。
“彆怕,吃吧。”
小丫頭接過一個油紙包,裡邊兒裝的雞腿兒。
她眨了眨眼,終於敢抬頭看向虞曉雪。
“哇!姐姐好漂亮啊!”
下意識地,虞曉雪抬手揉了揉小姑娘腦袋“你也漂亮。”
此時道上終於緩慢動了起來,劉赤亭一手把著車,一邊與那個短發男子交談。
“兄台也不是本地人吧?”
那人搖了搖頭,“不是,也彆兄台了,咱倆誰大還不好說呢。”
劉赤亭神色古怪,想了想,開口道“我還沒到四十歲。”
短發男子乾笑一聲“那還是你年輕,我都八十多了。”
說著,他朝著劉赤亭一抱拳“生洲寨黎。”
劉赤亭抱拳回禮,本想說句劉紅台的,卻突然生出一種惡趣味,便笑盈盈道“莫嘲人。”
那人笑道“原來是莫老弟。”
劉赤亭一笑,“見過寨兄。”
寨黎擺了擺手,“哎,寨黎是姓也是名,反正不姓寨。”
劉赤亭隻得改口“寨黎兄。”
馬車上,獨臂中年人聽的心中直發慌。
那明明不到二十的模樣,說不到四十?另一個明明就是二十出頭模樣,又八十多了?我彆不是碰上幾個有什麼毛病的人吧?
“寨黎!”
遠處突然有人大喊,寨黎哀歎一聲,苦笑道“那是我姐,寨柳。莫老弟也要去啼烏山吧?到時候若能見到,我請你喝酒啊!”
說罷,他加快步子朝前跑去。劉赤亭眼看著他越跑越慢,才到遠處女子麵前,便被人一手揪住耳朵。
劉赤亭眨了眨眼,心說這當姐姐的,當著這麼多人揪耳朵啊?
前方姐弟倆,寨柳使勁兒擰著寨黎耳朵,沒好氣道“就你好心?那車裡坐的隻比咱們強,不可能比咱們弱,萬一不是什麼好人呢?”
寨黎麵色淒苦,“姐!彆把人想那麼壞啊,能出手幫凡人拉車的,能是什麼壞人?我看那位莫老弟車上架著劍,一身正氣,定是好人。”
寨柳這才鬆手,“蓮子沒拿到,蹲著那對……”
話未說完,寨黎便乾嘔了起來。
寨柳氣笑道“提一嘴而已,你討不討厭?人家男男兩情相悅,你管得著嗎?我說蓮子沒拿到,蹲著他們也不一定搶得來,況且蠶繭也無處尋。太平仙人手中可以置換碧海令的東西,可不止咱們兩雙眼睛盯著。但凡來此的外鄉人,都有可能是為此而來的,彆那麼輕易與人交底。”
寨黎揉著耳朵,嘟囔道“那就是說,碧海令其實共計十二枚,但兩枚在那些本地人手中,隻能由太平仙人手中的信物交換,對嗎?”
寨柳一把薅住寨黎頭發,“你敢不敢再大點聲?”
……
馬車那邊,獨臂漢子想來想去,還是開口問道“那個……莫公子,累嗎?不如還是我拉吧?”
劉赤亭擺手道“待會兒寬敞了你自己拉,待會兒要是又拉溝裡去,你還想找個好位置?”
馬車裡虞曉雪也開口道“他是練武之人,力氣大,你不用理會。”
小姑娘鑽出馬車,往中年人嘴邊遞去雞腿兒,“爹爹,你吃。”
中年人皺眉道“怎麼這麼沒規矩?”
劉赤亭轉頭望去,無奈一笑“吃吧,她帶了很多吃食,我又不吃肉,放著也浪費。”
小姑娘明顯沒把父親嗬斥放在心上,或許平常這個獨臂漢子對於閨女是極其疼愛的。
“大哥哥不吃肉?那麼好吃的東西為什麼不吃?”
劉赤亭一笑“我在練功,暫時吃不了。”
或許是劉赤亭沒有虞曉雪身上的清冷氣息,小姑娘在劉赤亭這邊,反倒不太拘謹。
“練功?是不是練成之後就能像太平仙人那樣了?”
劉赤亭微笑問道“你也知道太平仙人呢?”
小姑娘使勁兒點頭“當然知道了,爹爹說,是太平仙人為我們開辟了一片棲息之地,讓我們不必被人欺負。”
看來那位太平仙人,在此地名聲極好啊!
可是此時,一側傳來一句刺耳言語。
是個布衣男子,穿著打扮一般,相貌也不出眾,但臉頰之上有道疤痕,是個叉叉,刀劃的。
“不過五境,都敢稱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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