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元這是……”
瞧見李稚元的夢魘之中出現劉赤亭的身影,最擔心的,莫過於思誠與思靜了。
思靜望著泡泡當中的畫麵,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丫頭……心中都有魔障了。”
湖上湖畔的看客都已經嘩然,有人沉聲發問,卻不知是在問誰。
“這劉赤亭將李稚元怎麼啦?他殺了李稚元的弟弟?還是說朋友?”
“這都成了心魔了吧?”
長廊之中,顧懷、黎庸、姚瀲瀲以及小嬋,都看向了莫嘲人。因為此地也就是莫嘲人與劉赤亭最早認識,知道的事情多一些。
後者長歎一聲,呢喃道:“這事兒,說起來不怪劉赤亭。當年胡瀟瀟被懸賞緝拿,劉赤亭又要拚死護著胡瀟瀟,二人被李稚元跟童趣逼得走投無路,開始練拳不久的劉赤亭低估了自己拳頭的力道,一拳打死了童趣。劉赤亭說,後來李稚元又用景猱為要挾,要與他死戰一場,結果李稚元差點兒被他打死……就是這麼回事。”
黎庸聞言,呢喃道:“那也倒是真不怪劉赤亭,隻不過……怎麼這李稚元反而成了可憐的一方?”
關鍵是夢魘而已,她還……打不過。
放蕩散人長歎一聲:“這小妮子,打從心底是懼怕劉赤亭的。她們是有什麼過往麼?那個被劉赤亭打死的少年人是誰?”
此時此刻,虞曉雪冷冷開口:“我查過了,他們都是流放之地來的,劉赤亭山匪出身,鄧除夕為救他而死,所以他立誌要做像鄧除夕那樣的人。而李稚元……也是孤兒,年幼時被李繼笈收養,滿腦子想著幫她養父治病。隻能說劉赤亭無錯,李稚元命苦。”
望著泡泡當中,李稚元次次舍命攻去卻又次次被一劍逼回,虞曉雪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稚元要是能過這道心關,說不定很快就能破入第四境。畢竟她的天賦還是極高的。”
這是實話,隻要李稚元過此心關,大黃庭便斷然不是問題。
這邊打鬥未止,人群再次嘩然。
“怎麼這個神秘人的幻象之中,也有劉赤亭?這劉赤亭到底是什麼人啊?”
“但這個……不像是夢魘。”
虞曉雪也是後知後覺才發現,那個帶著猙獰麵具的女子,心相之中竟然也是有劉赤亭。可是虞曉雪想不通為什麼,她自認為劉赤亭的事情她沒能儘知,也起碼知道了九成,可是這女子又是……
湖畔,文靜女子咧嘴一笑,她的自言自語在這天下,能聽見的人超不過一隻手,此地斷然無人聽得見。
“笨阿如,還是放心不下啊!”
也是,彆說阿如了,就算是她自己,當年溺死之後,也被她那個父親找尋了很久很久不是嗎?說蠻人沒有親情,可當今天下哪裡還有純血的蠻人了?
第二關,阿如邁開步子走去,她所見都在泡泡之中儘數顯現。
繈褓之中一個初生嬰兒正在哇哇哭著,使得她心中發亂。她剛想去抱住孩子,卻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於是淩空一拳遞出,將那嬰兒砸碎,血水四濺。
她心中當然一顫,可也僅僅一顫。
但下一刻,又是一幅畫麵出現,有個皮膚黝黑的孩子,在一處山寨之中被人拳打腳踢的。孩子哭著喊著娘親,但圍毆之人皆嗤笑:“你就是個沒人要的野種,喊聲爹,我們給你找娘。”
這次,阿如手臂顫了顫,但還是抬起手,一拳將其轟碎,一時之間血肉橫飛。
圍觀之人無不咋舌,“這人怎麼回事?心腸如此歹毒?難不成她知道這是幻境。”
可現在,長成的劉赤亭背著劍,站在了她的麵前,她抬起了拳頭,卻又放了下去。
眾人明明聽見幻象之中的那個假的劉赤亭,冷冷一句:“怎麼,要殺我?”
虞曉雪眉頭皺起,女人的直覺,或許是現如今她也快要當娘了,母親的直覺,她似乎察覺到了黑衣皮囊之下那道魂魄,與劉赤亭血脈相連。
如果是這樣,那她……魔宗修士?
遠在方丈島,兩個姑娘麵前有一道畫卷,畫卷之中正是風月湖中的畫麵。
李景芝一臉疑惑,詢問道:“瀟瀟姐,這是誰啊?難不成他劉赤亭還招惹了彆的女子?”
胡瀟瀟麵色煞白,她低下頭在自己的荷包之中一陣翻找,終於找到了當年那個魔宗修士給的乾坤玉。
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知道她是誰了!”
也終於明白當年她為何手下留情,還親自做了一頓那麼難吃的飯強迫劉赤亭與自己吃下了。那天晚上所謂的幫親戚照顧劉赤亭,全是謊話,她就是……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兒子!
那個在瀛洲打殺了烏羽門門主的女子,也是她!她根本就沒死!
也是此時,阿如摘下了麵具,猙獰麵具之下,果然是在瀛洲出手幫劉赤亭的那個女子。
“是啊,得殺了你,我知道這是假的,希望日後不要成真。”
說罷,又是一拳遞出,劉赤亭立時化為血水。
而外界高台之上,郭數升已經將女子容貌刻在畫卷之上傳了出去,不知對著何人以心聲開口:“去查一查這個人是誰。”
已經有兩個人的心相之中出現了劉赤亭,那劉赤亭本人,此刻定然極受關注了。
可是劉赤亭就靜靜站在潭水之中,並無什麼異常。
於是乎,有人衝著上方大喊:“怎麼又什麼都沒有,這個人是不是作弊啊?”
也有人附和:“是啊!再什麼都不發生,可就……”
但話還沒說完,泡泡當中,畫麵一轉,成了一個山匪寨子,劉赤亭背著劍走在寨子裡,一群山匪喝得伶仃大醉,有個小男孩兒正與個小女孩兒躲在糧倉前玩耍。
虞曉雪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小孩兒,是年幼時的劉赤亭。
遠在百萬裡外的胡瀟瀟眉頭一皺,猛地起身:“這是做什麼?讓他回憶他不想提起的往事作甚?”
而李景芝看得真切,這就是當年將她與她的娘抓去的山匪寨子。
劉赤亭本人,此時此刻望著那個與兒時的自己玩鬨的小女孩兒,喉頭一乾,呢喃一句:“小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