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冬青,妖族王庭四大護法之一,掣北妖聖。
冀冬青視線掃過在場人族頂尖戰力,最後看向了天衍閣閣主上官奇正,微微一笑:“冀某的傷自然是好了,沒點底氣連王上都不會來這,何況是我?”
“而且今日冀某前來隻是受鄭宗主所邀前來祝壽,並無戰意,難不成鄭宗主還想殺了我等不成?”
他看向了鄭東流。
鄭東流也看著他,聲音平淡:“來者是客。”
冀冬青麵帶微笑朝著鄭東流拱了拱手:“多謝鄭宗主相邀。”
頓了頓,冀冬青的聲音陡然間提升了好幾個分貝:“王上特備厚禮祝鄭宗主兩萬大壽。
驚海,送上厚禮!”
站在冀冬青身後、同樣身穿一襲猩紅衣衫的青年妖皇躬了躬身,繼而往前一步右手一揮。
金色妖氣奔騰,迎風暴漲間鐘聲響徹。
“王上特以頸部翎羽熔鑄,特為鄭宗主送仙鐘一鼎。”
金鐘淩空,鐘聲嘹亮隱有大鵬扶搖而上之破風之音。
太易殿廣場,殺意彌漫。
冀冬青臉上笑意不減:“王上這份厚禮,鄭宗主可還滿意?”
鄭東流枯瘦的手掌微微下壓,在場的殺氣便收斂了許多。
看向冀冬青的他哈哈一笑:“那老鳥還記恨老夫斬他兩翼這事啊,難怪隻能拔後頸的羽毛鑄鐘,不錯,不錯。”
“文常。”鄭東流歪頭看向麵帶殺意的大弟子:“一會把這鐘掛到山頂,讓所有弟子每日一敲,聽聽這鐘聲有多響。”
季文常向著鄭東流作了作揖:“遵命。”
“這禮物不錯。”鄭東流再次看向冀冬青:“那老鳥的好意老夫收到了,你回去後轉告他一聲,老夫活的肯定比他久。”
冀冬青也沒想過這件禮物能讓鄭東流暴怒,他很清楚鄭東流是在什麼樣的壓力下活到了兩萬歲。
龍庭的龍聖們都忌憚的稱鄭東流為“老怪物”,一鼎鐘就能讓鄭東流大動肝火的話,鄭東流也活不到現在。
所以王上送鐘,隻是單純的惡心惡心人族罷了。
“我會如實轉告。”冀冬青再次拱了拱手:“鄭宗主不介意我等喝一杯壽酒吧?”
“你臉皮倒是厚了許多。”鄭東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們的位置在那。”
“那便謝過鄭宗主了。”
隨著冀冬青一行入座,鄭東流拍了拍手,壽宴依著流程繼續。
陸今安看著趙世澤假借他名請來的絲襪清倌人們入場奏樂起舞,一邊重新剝著柚子,一邊看向了妖族所在。
這一眼看過去,便和適才取出壽禮的青年妖皇對上視線,就見對方露齒一笑,繼而便大聲開口:“你們人族倒是會享受,本皇的視線還真移不開這一條條的腿,隻是過於無趣了些。”
聽這兩重渡劫妖皇大放厥詞,萬道宗的親傳弟子冷眼相看,就聽這妖皇再次開口的同時看向了陸今安。
“聽聞貴宗大師兄曾自創過一套天問劍法,不如表演一番,讓我等開開眼界?”
話音落下,萬道宗一眾親傳已然起身,沒有說話,隻有動手的姿態。
祝南枝更是喚出了湛鳴,眸底忘情道法流轉,殺機畢露:“這畜牲想死,燉了湯喂狗得了!”
這畜牲竟然想讓相公給他表演?!
憑什麼?!
鏘——
身側又長劍出鞘的聲音,但是又戛然而止,慕傾月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師弟有分寸的。”
祝南枝剛想開口,遙遙對上相公讓自己先彆動的視線,便乖乖的坐了回去。
季文常皺眉看向宗主,鄭東流老神在在的飲了一杯,看向陸今安:“怎麼說?”
“無妨。”陸今安以手帕擦了擦手,起身向著宗主作了一揖,然後對著裴綰妤說道:“師尊,弟子去去就回。”
說完,便邁開步子穿過退至兩邊的舞女,來到場間看了一眼已經站起來的薑無涯等人,對著慕傾月說道:“師姐,借劍一用。”
慕傾月手腕輕抖,‘朝暮’便從鞘中而出,飛入陸今安的手中。
“善!”青年妖皇楚驚海學著人族的讚詞率先拍手,身旁身後的妖君們緊隨其後。
“大師兄,陸師兄真要給那妖族表演嗎?”天衍閣的小師妹小聲問道。
司修齊押了一口茶,眼簾微垂平靜說道:“陸兄溫文爾雅,卻並非沒有鋒芒。”
裴綰妤捏起一瓣乖徒兒剝給自己的柚子放到唇邊輕咬一口,歪頭睨了一眼冀冬青。
幽光浮動,劍舞龍蛇。
如水般流暢的劍法在陽光下閃爍出刺眼的光芒。
‘朝暮’雖是師姐的佩劍,卻也能在陸今安的手中如靈蛇出洞,如影隨形。
楚驚海麵帶一絲譏諷的看著場間身姿矯健、如龍遊水的陸今安,不以靈力催動的劍法也確實有種淋漓儘致的鋒芒,隻是……還真表演啊?
可惜看不到萬道宗那群弟子吵吵嚷嚷勸阻陸今安的好笑畫麵了。
“當心點。”冀冬青看著桌案碗中酒液:“他前段時間剛殺了伏霖。”
“我知道,但有您在,他還想殺我不成?”楚驚海絲毫不慌的笑著,繼而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台上的鄭東流。
他們敢來,自然是帶了二十幾張‘活’著回去的底牌。
屆時萬道宗的大師兄給妖族舞劍卻又什麼都沒做到,隻會淪為笑柄。
一念至此,楚驚海取過桌岸上的酒碗,倒滿一碗酒之後以妖氣催動直接拍向陸今安:“陸兄舞的好啊,賞一碗。”
咻——
酒液一滴未溢的酒碗急掠至陸今安的身前,陸今安伸手出劍,以‘朝暮’劍尖接過酒碗,靈力至體內流轉而過,屈肘收腕的同時以左腳為軸騰轉一圈,同樣一滴未漏的酒碗便已原路返回至楚驚海的麵前。
楚驚海伸手接過,勁風自兩側而過,酒水漫過邊沿。
楚驚海看著酒碗,眼底閃過異色,繼而便聽到身側冀冬青的一聲低喝。
“當心!”
楚驚海猛的抬頭,原本相隔十幾米的陸今安已然近在眼前。
哢嚓——
身前桌案被陸今安一腳踩碎,楚驚海驚疑冀冬青為什麼攔不住陸今安的同時,體內妖氣席卷而出。
但剛一觸碰到縈繞在陸今安周身的四種規則之力時,便如被卷入深淵,了無蹤跡。
這什麼道法?
楚驚海臉色一變,而實力全開的陸今安眼神漠然的揪住楚驚海的衣領,右臂一張一收,持劍的右手更是一握一鬆,‘朝暮’的劍身被他橫握於手,如同匕首直接從側邊刺入楚驚海的脖子中。
時空如影,生死相隨。
朝氣勃發的一劍如晨起的朝陽,破雲而出的明日,刹那間倒映出萬千劍光。
貫穿!
鮮血噴湧。
楚驚海的腦袋不受控製的往後仰去,瞳孔翻白的他聽到了來自薑無涯的“動手”聲,餘光中便見身後的妖君鮮血飛濺,灑落一地。
冀冬青怎麼沒能出手?
罷了。
驟然之間,楚驚海往上翻白的瞳孔突然複位,周身突然湧動而起血黑色的妖氣,繼而便是一聲直衝雲霄的唳鳴之音。
一頭脖子藕斷絲連的金翅大鵬散發著血黑妖氣衝天而起。
站在原地的陸今安抬頭望去,‘朝暮’劍尖入地,雙手掐訣,靈力咆哮,空間規則湧動。
嗷——
天穹,金翅大鵬上方,空間泛起漣漪,繼而便撐開了數十丈寬的空間漩渦。
沉厚的龍吟聲中,漆黑的屍龍俯衝而下,一口便撕咬住金翅大鵬的脖子,去勢不減。
“唳!”
尖銳的鷹唳掙紮之音中,血水飛灑。
陸今安雙手合一,半空空間漩渦再現,屍龍死咬大鵬入內。
歸於寂靜。
陸今安低頭瞥了眼腳旁碎裂的酒碗碎片,抬腳踩下。
“我不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