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叫著,一旁的秦寧栩轉過身去,身體繃的緊緊的,然後——
砰——
“啊——”
慘叫聲響徹田園。
一共三次,棍聲一如既往的響亮,但慘叫聲一次比一次微弱。
當陸筠竹落下最後一棍的時候,輕飄飄的說道:“你的王位有人繼承。”
砰!
陸筠竹隨手將金屬長棍扔到一旁的地麵上,一襲紅衣奪目,卻渾然不見一絲血跡。
“丟到牧場吧。”陸筠竹說著,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他也一起。”
一直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張管事猛的抬起頭,正要開口,護衛已經一拳砸在他的嘴上,將他直接拖走。
侍女清洗著草坪,陸筠竹邁開步子往山丘下走去,秦寧栩連忙小跑著跟上,眸中帶著後怕。
她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不管是誰、不管地位高低貴賤,都是表姐拿著一根又一根嶄新的金屬長棍親手處理掉的。
從無例外。
秦寧栩看著表姐的側臉,心想表姐明明是這麼漂亮的仙子,可是在涉及到表哥的事情上,卻像是一隻可怖的魑魅。
可是表姐對表哥雖然嚴厲了點,但從未在表哥麵前表露出這一麵……
可這樣的話,表哥為什麼會離家出走呢?
秦寧栩歪頭看著陸筠竹,又一次問道:“表姐,表哥他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呀?”
陸筠竹微微一笑:“男孩子總要出去闖蕩一番的。”
此乃假話。
陸筠竹其實根本不想讓陸今安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就算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絝也沒有關係……反正有她養著。
至於外麵的風險,她處理就好。
原本她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十多年前那晚之後,她發現自己大膽舉止導致的後果就是有點玩脫了。
以前今安雖然害怕自己,但那是弟弟對姐姐的畏懼,但是那晚之後,她發現今安看她時,眼底有驚恐。
陸筠竹知道她過火了,於是便任由他離家出走,不讓任何人加以乾涉。
因為她不想要一個在往後日子裡隻對她驚恐的‘童養夫’,而且萬一嚇過頭導致身子對她這個姐姐也畏縮了可怎麼辦?
所以讓他出去換換心情、增加點自信心是好事。
在此基礎上,她對外麵風險所展開的計劃做出了改變。
既然弟弟出去曆練了,那麼就讓他替她處理完那些事,然後……衣錦還鄉,成親。
他不願意?
他敢不願意?
他要是真敢不願意……嗬,誰娶誰不是娶?
他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逃不掉的。
陸筠竹嘴角揚起柔和中帶點病態的笑容。
今安可是她一手養大的‘童養夫’啊。
雖然離家出走了十年,但是這有什麼關係?
對孩子來講,最重要的陪伴是在五歲之前,而今安的那幾年,都是她這個姐姐一日不離的陪著呢。
“這樣嗎?”秦寧栩眨了眨眼,總覺得表姐每次的這個回答都是謊言:“可是表姐你那麼強,表哥在家裡磨練也是可以的吧?畢竟你在他修行的事情上很嚴厲。”
陸筠竹一笑,並沒有回答秦寧栩的問題。
她之所以那麼嚴格的培養弟弟,可不是為了讓他成為蓋世強者,隻是純粹的為了讓他延年益壽罷了。
一直一直在一起才是她讓他努力修行的唯一原因。
陸筠竹笑容微斂:“在外麵闖蕩和在家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呀?”
陸筠竹摸了摸秦寧栩的腦瓜:“在家裡的話,他會沒信心的。”
“哦……”秦寧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著拍了拍手:“表哥以後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會帶上裴、裴奶娘她們呀?”
陸筠竹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寧栩,秦寧栩被看的後背發涼的縮了縮腦袋。
就在心底越發緊張的時候,陸筠竹輕飄飄的說道:“不是她們進陸家的門,而是我去找她們。”
秦寧栩抬頭看著表姐,微風拂過她挑染了紅色的長發,露出的容顏似在玩味中帶著幾分陰翳。
秦寧栩突然就知道了表姐不懷好意。
她悄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那表哥一定要帶回來呢?”
陸筠竹將吹起的發絲勾到耳後,淡淡說道:“我同意了嗎?”
“舅舅和舅媽那裡……”
陸筠竹瞥了她一眼,輕輕的笑聲中充滿了不置可否。
秦寧栩的心底不寒而栗,陸家……已經是表姐的陸家了?!
她趕緊移開視線,轉移著話題:“表姐你很喜歡穿紅色的衣裳呀……”
陸筠竹的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十八歲生辰那晚,她就是穿的一身紅把小今安哄騙進被窩的。
那是她最喜歡回憶的一幕。
看著表姐發自內心的笑容,秦寧栩恍惚了一瞬:“好、好漂亮……”
對彆人的誇讚,陸筠竹向來不置可否。
“今安第一次誇我是在五歲的時候,而且那會就說了長大後要娶我這種話哦~”
秦寧栩眨了眨眼,就見表姐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似乎在自言自語:“今安,合道境後期了,是吧?”
“嗯嗯。”秦寧栩連忙說道:“表哥現在說不定已經在渡劫了。”
“還沒哦,不過……差不多了。”
陸筠竹輕笑著,腳步不停的她周身靈力湧動,直接將秦寧栩送離此地。
隱約雷鳴,暴風急雨,夜幕瞬間取代白晝,九天雷鳴炸響。
陸筠竹一頭挑染了紅色的如瀑長發飛舞,衣裙獵獵作響間,在漫天雷霆信步而走之間……
有如神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