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無論呼喚偉大神力的投影會不會與對應的存在產生聯係,赫爾墨斯都不需要擔心。
因為就算有,永眠的天空主宰也沒空來找他的麻煩。
稍微等了一會,事實證明正如他所想的那樣,什麼特彆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第三次召喚再一次給了赫爾墨斯一個完美的結果。
有了天空之主的保護,他終於可以放心的去和地獄的信徒打交道了。
“對等的幫助才叫幫助,不對等的要麼是施舍,要麼是買命錢。”
“雖然在他們的眼裡我的命不怎麼值錢,但我自己還是挺看重的。”
笑著搖頭,赫爾墨斯試著給天空主宰的投影下達一個指令。
下一刻,高大的身影便飛上天宇,融入了大煉金師頭頂的這一片天空。
真正的烏蘭諾斯高掛在天的儘頭,赫爾墨斯可不想嘗試投影與永眠的本尊見麵會發生什麼。
他隻要這位舊日的主宰保護自己,而不是想將他喚醒,給自己找來個大麻煩。
······
蒼穹之上,天的儘頭。
自久遠的歲月以前,克洛諾斯用鐮刀割下天父的肢體,卡俄斯的天空就陷入到了永恒的安寧當中。
除了與世同生的原始神外,這位世間最古老的天神幾乎具備著蠻荒時期男性的一切特點。
他高大而威猛,有著強烈的欲望與無可匹敵的神威。
他是殘暴的,冷酷的,以至於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懼怕他。
他也是高傲的,直白的,沒人值得他隱藏,也沒人值得他後退。
他不需要禮儀和文明,因為蠻荒時代本就不需要這些。
他隻需要絕對的力量,以及統治一切的絕對權威。
從這一點看,哪怕後世的人回望過去,正視這一段古老的曆史,他們其實也很難真正理解這究竟是對還是錯。
因為在蠻荒混亂的荒野當中,人類群敵環伺,或許這樣的父權正是安全與生命的保障。
甚至如果有人能和烏拉諾斯戰在一起麵對一個難以對抗的大敵,那或許天神的殘暴反而會是他最大的依仗。
這位最古的王者隻會大笑著上前,與所謂敵人搏殺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至於你是助戰還是逃走,他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一眼,迎接你的,最多也隻是一句嗤笑。
然而很可惜,卡俄斯終究是神代的紀元。
諸神沒有外敵,他們相互間才是敵人。
天神與地母沒有對手,整個世界也隻不過是他們二人的家宅。
所以直到永眠的前一刻,天父都隻能將自己無止儘的暴虐釋放給自己的子女。
無法展現給對手,那就唯有展現給自己的後裔了。
而當他長眠以後,出於對最古神王的恐懼,在沒人敢於提起他的名字,大地上的一切也從此與他無關了。
就這樣,時間不斷的流逝,大地上過去了一個又一個萬年。
天空上,光陰的彎曲裡,永眠的天神更是渡過了千倍萬倍的歲月。
然而時間對天神沒有意義,千萬年來,也隻有寥寥幾次動靜險些將天空的主宰從沉眠中驚醒。
最近的一次還是因為大海的變動,可在黑暗之主的力量下,天神還是回歸了他的沉眠。
不過這一次,似乎有了幾分不同……
“嗬……”
“……我……”
無可描摹的意誌在掙紮與搖動,無垠的蒼穹在這一刻仿佛有了生機。
雖然依舊缺少了什麼,可隨著一個又一個世界的破損與融入,原本相互持平,甚至隨著第三紀元的到來而重新占據上風的【父權】好像不再那麼絕對。
最深沉的長眠似乎將要走到終點,浩然無窮的力量蓄勢待發。
奧林匹斯山上,莫名的心悸感湧上神王的心口,讓他下意識握住自己的權杖,用雙眼掃視整個人間。
但就在這一刻,積蓄的暗潮突然又停止了下來。
永恒的長眠一旦進入就很難再蘇醒,無上的意誌也不過是微邊角擺脫了神權的碰撞。
來自人間的刺激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引導著他從睡夢中醒轉。
可隨即就在下一瞬間,這點微弱的意誌似乎被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
還是那道來自人間的信標,與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這一回,它持久而恒常。
甚至於隱約之間,順著無形的聯係,一道道信息開始源源不斷的傳回天空之上。
有平靜的大海,有忙碌的凡人,有新奇的神器,有文明與智慧。
天神的眼睛還沒有睜開,但此刻他似乎獲得了另外一雙眼睛,來代替他觀察這久違的人間。
原本活躍的意誌安定下來,它不再那麼急於‘醒來’了。
如果是真正的天空主宰,這一幕絕不會發生。
因為天神絕不會滿足於此,世間的一切都屬於他。
然而此時此刻,天神的意誌還依舊遲鈍,隻有最邊角的一點有著蘇醒的預兆。
所以在接收到了外來的信息之後,它反而像是受到了安撫,重新變得平靜起來。
從短期看,這是好事。
一場大災暫時避免,神山上神王的心悸也消失無蹤。
除了撐天的巨神感受到了天空瞬間的搖晃,沒人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如果將時間拉長,外界的信息反而會緩慢的刺激這沉眠的意誌,甚至當他醒來的那一刻,憑此加快他對新時代的認知。
但不管是好或者壞,一切顯然都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造成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有時間依舊流淌。
而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虛空之外,在破碎世界的墳墓上,無比宏大的意誌波動了一下。
祂看向世界的殘片,那裡一如往昔。
“……祂……
“……更快了……”
沒人回應,但無儘的原初之水縮小的速度確實快了微不可察的一點。
然而虛空當中沒有觀眾,它遍布黑暗和冰冷。
除此之外,有的,隻有唯一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