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烈的麵色難看了些許。
因為昨夜那場元火爆炸,迸發出的力量太過強大。
蓮花峰後山那片小林,幾乎被摧殘殆儘。
現場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祁烈親自去搜查了好幾次……密林焚儘,隻剩殘燼。
“此人應是使用機關術,借甲胄之利,遁入劍宮山門之中。”
謝玄衣想了想,又道:“在發動刺殺之前,這具盔甲,便隻是‘死物’,即便掌律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去監察一具死物。”
這句話,點醒了祁烈。
“不錯……”
祁烈喃喃道:“若是按你所言,這具盔甲如此龐大,想要將其送來,必定需要一定陣仗。”
昨夜那場元火爆炸,可不是輕易就能施展的。
如此品階的高大人形甲胄,早就鑄造定型,此次大穗劍宮開山,山野散修皆需接受真隱峰身份檢驗……想要搬運如此沉重的物事,還不吸引注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來。
能搬運這甲胄的,便隻剩下“有名有姓”的那些宗門,世家。
“師叔可以去查查……江寧使團。”
謝玄衣輕聲說道:“因為方圓坊懸賞之故,謝嵊此行帶了許多附庸,無論是江寧地界的小家族,小宗門,還是其他獻出誠意,願意‘投效’的散修,都可以與使團一同踏入大穗劍宮。”
“好!”
祁烈意味深長地望向眼前少年,其實就算謝真不說,他也會著重搜查江寧使團。
不過這道關於重甲的線索十分關鍵。
直接點明了搜查方向。
蓮花峰山門之前劍意震顫,祁烈直接馭劍離開,向著江寧使團駐紮方向飛掠而去。
謝玄衣看著祁烈飛馳而去的劍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老樣子。
今夜祁烈以論道為由,將許多大人物留了一夜,如果查不出行刺案的後續……那麼金鼇峰便沒有理由繼續留人。
除非讓掌律出麵,否則此事隻能不了了之。
其實謝玄衣自己,倒是沒太大關係……
因為行刺之事,他遇到了太多次。
想殺他的人,也數不勝數。
這大褚王朝,有無數人崇敬玄衣之名,自然也有無數人對其恨之入骨。
……
……
返回小院府邸,已近夜深。
庭院並無寒意,懸掛在樹梢的燈籠隨風搖曳,整座府邸被淡淡的暖意所包裹,出乎謝玄衣意料,坐在木輪椅上的薑凰並沒有睡覺,而是主動在石桌上沏了一壺熱茶,甚至還為自己準備了一件新衣。
謝玄衣挑了挑眉。
按照慣例,他打量了一圈,確認自己布下的陣紋並沒有被觸動,而後若有所思地望向眼前麵頰泛紅的小姑娘。
薑凰沏了一杯熱茶,柔聲說道:“兄長,聽說你今日出儘了風頭……一劍便擊敗了江寧世子。”
“嗬……”
謝玄衣笑了笑,來到石桌前坐下,端著熱茶,輕輕吹了吹,並沒有著急飲下。
他笑著說道:“江寧世子,不值一提。”
薑凰揚起小臉,天真無邪地問道:“那麼收下玄水洞天,也是不值一提嗎?”
“自然。”
謝玄衣微笑道:“玄水洞天也不算什麼。”
薑凰眨了眨眼,好奇問道:“可我聽外麵的人說你是大英雄,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劍仙。”
“哦,確有此事?”
謝玄衣笑眯眯問道:“他們還說了什麼?”
“他們還說……兄長你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新一代的劍道魁首。”
薑凰雙手捧著麵頰,認真問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謝玄衣看著眼前小姑娘的可愛麵頰,認真說道:“說起來……還得感謝你。”
“感謝我?”
薑凰的神色有些茫然,眼神下意識往後躲閃了一下。
“感謝你昨夜的那場行刺。”
謝玄衣麵無表情地開口:“如果不是昨夜的元火爆炸,興許我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鑄成金身。”
薑凰小臉上的笑意驟然凝固。
下一刻。
謝玄衣將杯中熱茶潑灑而出。
嘩啦!
滾燙熱茶,包裹著劍意,潑在少女白皙麵頰之上,後者陰沉怒喝一聲,拂袖格擋這潑墨劍意,整個人向後退去,兩股強悍勁氣就此碰撞,砰的一聲,木輪椅就此炸開!
煙塵四濺。
謝玄衣背負雙手,平靜看著眼前顯出“真身”的高大男人。
“縮骨術,易容術。”
他笑了笑,道:“不得不說,這兩門南疆邪術,伱修行得很有境界,但可惜……你弄錯了一件事,我這個妹妹,從來不會主動喊我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