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滿院青燦之火,被凰焰覆蓋。
高大男人抬起雙手,格擋在麵頰之前,但整個人還是被這磅礴凰焰吞沒,狼狽摔飛出去。
薑凰眼瞳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
青隼恐怕怎麼也想不到。
這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身體裡藏著第二具魂魄。
當副神魂受到傷害,陷入昏厥。
那麼主神魂……便會接管這具身體。
謝玄衣之所以坐在石桌前,拿著羊皮魂契陷入長考,便是在拖延時間,等待“主神魂”的複蘇。
先前贈出的半滴不死泉,此刻成為了兩人心湖之間的紐帶。
臣服大褚皇室,換來此生太平?
何其荒唐!
這張魂契,根本不需要一丁點時間考慮。
“轟!”
麵色慘白的薑凰,這一刻整個人的氣勢變得凜冽而不可侵犯,她的眼神如大日般炙熱,渾身燃起了赤紅光火!
那根束縛軀殼的寶繩瞬間被凰火焚斷!
源源不斷的凰火從檀口之中噴吐而出,化為一道濃縮的熾熱火柱,將青隼特使淹沒。
“啊……”
痛苦淒慘的怒吼之聲,在庭院之中爆發。
本就是“火人”的高大男人,雙腳陷入地麵,整個人的手臂,身軀,都開始“消融”。
便在此時。
“刺啦”一道脆響,在空中爆發!
這道劍氣刺鳴之音,戳破凰火焚燒的沸響。
一根枯木枝,裹挾著淩厲劍意,刺入青隼特使的後心。
“先天離火聖體,可以駕馭世上諸火,但唯一的缺點便是……由於太過親火,所以離火聖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遭遇‘火噬’。”
謝玄衣麵無表情說道:“善遊者溺死,縱火者自焚,離火聖體大成之前,日常出行都需要佩戴陣紋,符籙,甲胄,以此壓製‘火噬’,我說的沒錯吧?”
這根枯木枝,從後背刺入,從胸膛戳穿。
“……?”
青隼特使微微回頭,看到了一張帶著譏諷笑意的冷漠麵孔。
“這就是昨夜行刺,我會見到那具黑甲的緣故……如果沒猜錯,你平常總是會佩戴那副盔甲,專門用來壓製‘火噬’,溢散而出的元火之氣,便聚集到了盔甲陣紋之中。”
謝玄衣一字一句問道:“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凰火,或許還奈何不了你。但如果再加上‘火噬’呢?”
哢嚓!
枯木枝的劍意迸發,在高大男人身軀之中攪弄,擴散。
一圈熾烈火星噴薄而出。
“你……想殺我?”
青隼特使注視著身後洞天境的少年,感到了一縷發自內心的寒意。
原來從一開始。
謝真就沒打算離開府邸,也沒打算刺破陣紋,通知任何人。
這小子。
是想將計就計,把自己這位陰神尊者,就地做掉!
而恐怖的是,這個聽上去如同天方夜譚的事情……此刻正在一步步推進,生效,而且沒有絲毫回旋餘地。
離開皇城之前。
青隼特使拒絕了元繼謨贈出的“壓火符籙”。
在他看來,區區“火噬”不算什麼,自己即便褪去火鱗重甲,也不必擔心短時間會引起火噬……每一個離火聖體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經曆無數次“火噬”,此事可大可小,即便沒有符籙壓製,火噬依舊可以通過神魂力量強行壓製。
但如果在戰鬥之中,遭遇火噬……
可就不一樣了。
青隼特使的神念,此刻全部都要用來對抗凰焰。
而剩下的那一部分,則是被枯木枝劍意所牽扯,他已經沒有更多力量去壓製身體裡逐漸翻湧的“焚燒之意”。
火噬開始自肺腑翻湧,向外擴散。
他的肌膚出現大片大片的焚燒裂紋。
而還並不是最讓青隼特使感到“恐懼”的地方……
他真正“恐懼”的。
是事到如今,謝真依舊沒有祭出本命飛劍。
這少年隻是將枯木枝刺入自己身軀之中,持續不斷注入劍意,元氣,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神念平衡,讓“火噬”來侵蝕自己的肺腑,即便到了這一步,依舊沒有生出祭劍殺人,奠定勝局的念頭。
仿佛是覺察到了對方的意圖。
謝玄衣輕聲開口:“你在等我出劍?”
這一言,讓青隼特使瞳孔再次收縮。
謝玄衣平靜注視著這個被凰火吞沒的家夥:“你是奉皇城之令,前來大穗劍宮的……在劍氣大典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有一個叫‘謝真’的少年憑空出世,所以你要調查的當然不是我,而是‘謝玄衣’。”
“剛剛遞給我的‘神魂之契’,也並非早有準備,而是臨時擬定。看來皇城裡的那些大人物也沒有想到,謝玄衣還留了這麼一位弟子,隻不過對於他們而言,收下謝真依舊並不是最重要的,確認謝玄衣臨死前留下了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謝玄衣太了解眼前男人想“看”到什麼了。
整場劍氣大典。
他沒有祭出過哪怕一次本命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