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劍光在空中翻飛,野草冰冷的劍麵,倒映出女子不敢置信的憤怒麵容。
納蘭秋童雙手拍擊馬鞍,整個人向後飛去,謝玄衣緊隨其後,他不再貼地掠行,而是劍尖點地,借力起身,長劍彎曲成一個誇張弧度,緊繃反彈之後,一襲黑衣如炮彈般升空,春風如穿花蝴蝶般刺出——
漫天火海被劍氣擊碎。
兩人曾在車廂中短暫交手過。
隻不過那時,謝玄衣並未動用全力,納蘭秋童也隻是以玄微術分身進行試探。
可如今則不同了。
謝玄衣的每一劍,都蘊含了“滅之道則”!
雪白劍氣化為黑色!
鐺鐺鐺!
數十縷劍氣,在空中迸發出金鐵交織的脆響,納蘭秋童神色雖然蒼白,但並沒有慌亂,她卸去玄微術偽裝,整個人如煙氣一般脫離了身上披掛的蒼字營鐵甲,而後雙手抬起按下,這一整副鐵甲便自行拆解,化為無數鐵片,與劍氣交撞!
謝玄衣眯起雙眼。
納蘭秋童看似隨意拋棄的鐵甲,在空中支離破碎,攔住了這一輪劍氣迸發,似乎隻是巧合。
但其實並非如此。
納蘭秋童大袖飄搖。
無數銀白絲線,一端落在鐵甲碎片之上,另外一端則是收攏掠入她的大袖之內。
這便是玄微島的“控弦術”?
……
……
沒有杜允忠坐鎮的蒼字營鐵騎,被謝玄衣一人攻破,右翼陣型攪得稀爛,數十鐵騎人仰馬翻。
但斷腸崖深林依舊沒有動靜。
隻見一片片符籙如鵝毛雪花般飛出,籠罩在這片火海上空,不斷擲出符籙的孟克儉,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讚歎:“這謝真,劍術不錯!”
他全程看得清清楚楚——
從出劍,到衝陣,再到揪出納蘭秋童。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沒有一絲贅餘動作。
這少年的劍術極其淩厲,而且思路十分明確。
這當真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能做到的?
“大人,我們還不出手麼?”
羽字營鐵騎早就摩拳擦掌,隻可惜孟克儉尚未發令,所有人隻能眼饞地看著山道這場廝殺。
再不出麵,這功勞就都要被蒼字營搶去了!
“不急。”
孟克儉拋出最後一張符籙,仰首望著天頂白茫茫的符陣,笑眯眯開口:“……還早。”
此刻。
車廂之中。
鈞山真人的神念平鋪開來,將籠仙陣的陣符,囊括在內,以神念演化,化為一枚枚棋子,落在鄧白漪麵前。
鄧白漪死死盯著這片棋盤,神情緊繃,但眼瞳深處,卻是流光溢彩。
“點三三。”
“天元。”
隨著斷腸崖的孟克儉,不斷拋出陣符,這些陣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最終逐漸形成陣紋走向……
鄧白漪屏住呼吸。
謝真說得沒錯,這座大陣要斷絕元氣,屏蔽天機,基本脈絡便幾乎與大褚的“鎖龍陣”一樣。
隻不過。
這籠仙陣更陰毒,時時刻刻還會汲取修行者的神念。
鈞山真人抬起頭來。
在他的神念感應之中,就在剛剛,孟克儉丟出了“籠仙陣”的最後一枚符籙,大陣初步成型,這些陣符已經開始紮根,要不了太久,籠仙陣便算是徹底落定……此刻乃是最後的破陣良機。
道袍稚童罕見露出了凝重神色。
眉心紫電,默默浮現縈繞。
他在陣紋之道上的造詣並不深,但他知道……鄧白漪踏入修行不滿年餘,這小丫頭雖然天賦異稟,又跟著唐鳳書,看了不少禁忌符書,可“籠仙陣”這種複雜玄妙的大陣,符紙有數百張之多,一旦定陣,便會自行變化,隱去陣眼。
鄧白漪當真能夠點出籠仙陣的弱點破綻麼?
“……”
鈞山輕輕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做好了最壞準備。
一旦鄧白漪拆陣無果。
他便會暴力破陣。
……
……
“謝真,你不識好歹!”
火海之中,銀線掠閃。
鐵甲破碎,灑落四方。
兩道對攻身影分開,謝玄衣穩穩落在地上,納蘭秋童則是在空中連續倒退十數步,才穩住身形,她大袖飄搖,神色冷漠,“我三番兩次饒你性命,給你機會……到頭來你還是要與大離作對?”
謝玄衣默默將野草歸鞘,抬起頭來,譏諷說道:“離國……什麼時候姓納蘭了?”
傘劍歸鞘那一刻。
劍意再度迸發——
一縷寒光自地麵掠出,謝玄衣紋絲不動,以馭劍術祭出一縷劍氣,直取納蘭秋童眉心!
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