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禪師在宿命長河之中贈給我的‘物事’。”
謝玄衣道:“一隻蟬蟲。”
“一隻蟬蟲?”
本以為找來妙真,至少能夠得到一些線索。
可謝玄衣沒想到,妙真似乎比自己更沒有頭緒,他皺眉凝視著這隻蟬蟲,臉上滿是困惑。
妙真想了許久,問道:“這隻蟬蟲可有特彆之處?”
“通體金黃,彆無其他特殊。”
謝玄衣搖了搖頭,道:“我再三確認,這隻是一隻普通的蟬蟲,而後便由它飛了。”
如他這般天賦異稟的修行者,劍心通明,心湖感應極其利落。
如若這枚蟬蟲蘊含大機緣,大造化。
就此飛去,心中必定會有所失落。
但謝玄衣並沒有感到這類情緒……這才是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這枚蟬蟲,不是機緣,不是造化。
可偏偏消耗了禪師在宿命長河之中出手的一次機會。
“其實,近一甲子,除了九皇子,都沒有人見過禪師的身影了。”
妙真歎息說道:“禪師坐關之處,名為‘赤珠蟬國’,這是一座近乎完美的洞天佛國,這次出使,我攜帶在身的那座‘大威佛國’,便是赤珠蟬國之中分化而出的一部分。通常來說,梵音寺中,唯有得證‘羅漢尊者’果位的修行者,才有機會踏入赤珠蟬國。”
佛門的羅漢尊者果位,相當於外界的陰神。
謝玄衣大概明白,這赤珠蟬國,相當於是大穗劍宮的“玄水洞天”。
梵音寺最珍貴的寶藏,儘數藏在這裡。
“禪師修行數百年,參悟了完整的‘生之大道’。”
妙真苦惱說道:“他活了太久,太久,除了我這樣的‘轉世者’,如今佛門內,已經沒多少人,與他進行過真正的交談……”
“或許,這是一種提示?”
妙真揉著眉心,不太確定地開口,帶著猜測意味。
“提示?”謝玄衣陷入思索之中。
“能在宿命長河相見,說明你的確與佛門有緣。”
妙真篤定說道:“隻是天機不可泄露,禪師無法在長河之中直接開口,點破‘宿命’,所以隻能選擇這種方式,來進行提醒。”
說到這。
妙真眼神忽然亮了起來。
“等等……”
妙真望向謝玄衣,喃喃說道:“我忽然想起,若乾年前,禪師曾經對我說過一個故事。”
謝玄衣屏住呼吸:“什麼故事?”
妙真沒有開口,反而拋給了謝玄衣一個問題:“你……相信有輪回麼?”
輪回?
謝玄衣眉頭緊鎖,想了許久,而後緩緩搖頭。
他不相信這世上有輪回。
正如不相信這世上有兩朵一模一樣的花,兩條一模一樣的河流。
“禪師告訴我,他曾在夢境中,見到了自己的前世。”
妙真聲音沙啞,緩緩說道:“他說他的前世,是一隻金蟬。驚蟄出生,冬至死去,這一生極其短暫,卻看過了春雨,夏至,秋收,冬雪……”
謝玄衣茫然。
“這個故事,在我那時看來,很是荒唐。”
妙真沉聲說道:“雖然我相信命數,緣分,可我不信來生。倘若真有來生……那麼是不是也該有下一世?”
說到這,妙真忽然頓住了。
荒唐。
的確很荒唐。
因為此刻說出這番話的“自己”,已經活出了第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