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朱雀返回妖國,隻會遭遇一種情況。
諸位勢力,群起攻之!
正如……當年的蓮尊者,在北境戰場,被妖族圍殺,戰至力竭,最終隕落。
有人說,他以劍陣鎮壓朱雀,是為了磨去朱雀的血性,邪性,好讓朱雀為大穗劍宮所用。
也有人說,趙通天是在以朱雀大妖練劍。
鎮壓朱雀,以此開鋒。
但其實,都不對。
趙通天隻是單純不願看到這樣的悲劇再度上演。
“老子早不想活了!需要你救?!”
朱雀大妖冷笑道:“你若當真有種,放我離開大穗劍宮,你不敢和蝕日大澤的狗東西交手,我去和它拚殺!”
“害死蓮尊者的,不止蝕日大澤。”
趙通天搖搖頭:“妖國那麼多大尊,你能殺幾位?離開大穗劍宮,能不能返回妖國,都是兩說。”
盯著這頭朱雀大妖的,不止是妖國。
大褚王朝皇族,道門,其他聖地,其實都在密切關注著“金鼇峰”後山。
朱雀大妖臉上譏諷之意更濃:“所以你今日來這……是想勸我,從今往後,放棄離開的念頭,老老實實給你們大穗守山,對麼?”
“不。”
趙通天輕聲道:“我隻是單純想和你聊一聊。”
有些話,悶在心裡很久,無人說。
就連趙通天自己都覺得,這很諷刺……這些話,即便是掌教師兄,他也不好傾訴。
但放在這頭朱雀大妖身上,還真不一樣。
“聊個屁!我和你沒什麼可聊的,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朱雀大妖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老子真是給你臉了,這才過幾天清淨日子,就想來攀關係?過兩天老子就撕了你的劍陣。”
“……”
趙通天一陣沉默。
每個月,這大妖都會衝擊一次劍陣。
算一算,還真是……再過兩日,就到了朱雀衝陣的日子了。
“我說和你聊兩句,是給你麵子。”
趙通天輕歎一聲,幽幽說道:“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所以?”
朱雀大妖再次嗤笑。
他緩緩起身,衣袍燃起光火,眼中燃起戰意。
“所以……”
趙通天捋了捋袖子。
“我說的話,你不願意聽,也得聽。”
……
……
謝玄衣牽著薑凰的手,行走在金鼇峰後山的紫竹林中。
這裡劍氣濃鬱,元力精粹。
此地乃是通天掌律的“煉劍池”。
趙通天常年枯坐於此,每日修行,都會折斷大量劍器,而那些破碎劍器,無人可用,便會儘數丟入這片竹林之中。
一路走來。
謝玄衣看見,數之不清的破碎折劍,密密麻麻,插在竹林小徑兩側。
這些劍器,與紫竹一同生長。
長久以來,劍氣濃鬱,已然成為了一方洞天福地。
剛剛晉升的謝玄衣,正好需要這些“精粹劍氣”,來填補丹田洞天。
“嗖嗖嗖。”
伴隨二人行路。
小徑兩側,一道道純白元氣,從破碎劍器之中掠出。
謝玄衣默默引出武道神胎。
一路鯨吞牛飲。
而薑凰則是神采飛揚說著這段時日的經曆。由於身份特殊,在不能自如壓製妖氣之前,她要儘量減少外出……所以這段日子,她一直都在跟隨朱雀大妖在金鼇峰後山修行。
“雖然練拳辛苦,但辭鏡大兄待我不錯。”
謝玄衣沒想到。
這頭凶焰外露的朱雀大妖,竟然有這麼一個“清秀內斂”的名字。
辭鏡。
如果沒猜錯,這應該就是“蓮尊者”起的。
“辭鏡大兄表麵上看起來很凶,但其實人挺好的嘞。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每次我睡醒,他總是能變出熱氣騰騰的陳記包子。”
謝玄衣怔了怔。
朱雀大妖常年被關鎖在金鼇峰,從哪去買包子?
答案顯而易見。
雖然被劍陣鎮壓,但辭鏡畢竟是一頭陽神境大妖……想必從薑凰踏入後山之後,金鼇峰執法者,沒少連夜下山,去城中買她愛吃的包子。
“哎。”
羊角辮小姑娘歎了口氣:“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
“嗯?”
謝玄衣耐心地停了下來,看著薑凰。
“我聽掌律先生說,辭鏡大兄殺心太重,總想靠打打殺殺解決問題。”
薑凰仰起頭來,看著謝玄衣,認真說道:“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
謝玄衣啞然失笑。
很難想象,這是從掌律口中說出的話。
大穗劍宮的劍修,有誰不是這種性子麼?
但下一刻,他大概明白了緣由。
“辭鏡大兄告訴我,他生命中唯一的親人,就是蓮花峰的‘蓮尊者’。”
薑凰聲音稚嫩,但語氣認真:“蓮尊者死了,他要替蓮尊者報仇,當年參與圍殺的那些修行者,他以後一個都不會放過。”
當年圍殺蓮尊者的,是整個妖國。
謝玄衣默默收斂笑意。
他不知該怎麼回答羊角辮小姑娘的問題了。
“前段日子,我做了一個夢。”
薑凰仰起小臉,認真說道:“我夢見你被好多人追殺,一路逃啊逃啊……最終逃到了好遠的地方,那裡是一片海。”
“然後呢?”
謝玄衣蹲下身子,平視著小姑娘。
“然後你死了。”
薑凰聲音低了下來,隱隱約約散落著悲傷意味:“你沉入了海底,沉得很深。我在一旁哭得很難過。”
“……”
謝玄衣眼神複雜,看著麵前的小姑娘,欲言又止。
是受到了主神魂的影響麼?
薑凰夢見了自己被追殺葬身北海的場景……
命運真是世上最荒唐的東西。
上一世,薑凰和謝玄衣是不折不扣的仇人。
可這一世……
她卻會因為自己的死,而痛哭落淚。
“我想,辭鏡大兄應該是沒有錯的。”
薑凰深吸一口氣,輕輕說道:“如果你死了,那些人,我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
……
(TAT,大年初一,俺更新有點晚,實在抱歉。既然如此,那就厚顏無恥求一下月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