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天地寂靜那一刹。
謝玄衣看著元苡雙眼,平靜說道:“什麼都能斬。”
話音未落。
那條高高舉起,凝聚全部道境之力的手臂,便被斬落,拋飛出去。
“???”
肖祈瞳孔地震。
元苡滿眼驚歎。
沒人看清謝玄衣是怎麼出劍的,甚至沒有人看清這縷劍氣從何掠出,向何歸去。
這一次。
拋灑而出的鮮血並沒有凝成血珠,懸浮空中。
而是直接劈裡啪啦灑了一地,滲入地麵。
這一劍氣,和元苡剛剛的那一劍……有天壤之彆。
被謝玄衣的“滅之道境”斬中,無法回歸本體,這道被斬斷的部分,破碎之後便不可拚接……因為謝玄衣的“滅之道境”斬落的是天命。
那根插入大地的枯枝,嗖一聲拔地而起,直入謝玄衣掌心。
他輕輕撚握了一下,甩了個輕鬆寫意的劍花,而後緩緩轉過身來,這片風之世界不再被劍氣鎮壓,於是無數狂風肆無忌憚地起舞,吹起謝玄衣的黑袍,這個年輕人背後浮現出一尊巍峨莊嚴的金燦神胎,那神胎俯視這片天地,連同這片天地的主人。
被斬斷一臂的肖祈,神色慘白,跌坐在地。
她試圖召回斷臂。
但是以失敗告終。
這片天地已經徹底脫離自己掌控……
肖祈的道境之力開始紊亂,她的心湖更亂。
謝玄衣以枯枝挑了挑,那條斷臂飛了過來,他對這斷肢殘骸不感興趣,隻不過剛剛無數烈風凝聚而成的“長刃”讓他覺得有些意思,手臂斷裂之後,這條凝固的長刃並沒有消散。
“你和道九不一樣,你比他要弱很多。”
謝玄衣看著眼前女人,緩緩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在純白山中排名應該很低……這是你的本命器?”
那條長刃,被無數烈風包裹。
謝玄衣兩根手指抹過,烈風被滅之道境除儘,露出內裡細長勻稱的本體……
這並不是刃,也非刀劍,而是一根長簫。
怪不得這女人的道境與風有關。
“……”
肖祈咬了咬牙,並不開口。
“這就有些奇怪了。”
謝玄衣俯視著眼前女子,麵無表情說道:“道九戰敗的消息,應該傳回純白山了。沒有陰神十五境修為,怎敢招惹我?你主動設局,總不會是專程為了送死……”
“嗬!”
肖祈隻是冷笑一聲,並不言語。
謝玄衣忽然想起前夜,斬殺不知名刺客之後,前來送話勸退的楚蔓。
謝玄衣本想將楚蔓也一同斬殺。
但落劍之後。
無數白紙翻飛,楚蔓肉身並未隕落。
“看來你並不會死。”
謝玄衣低垂眉眼,緩緩說道:“你們這些寶器之中,有人能夠捏造化身,施展替死術?”
“……?”
肖祈雖未回答,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卻被謝玄衣精準捕捉。
看來自己猜對了。
肖祈之所以潛入百花穀,應當是道主想要借此偷學“焚花式”……
“焚花式”固然珍貴。
但偷學概率極低,需要潛伏數年,甚至十數年,最終還未必能有結果。
肖祈畢竟是一位陰神戰力。
陸鈺真一定早就做好了“棄子”準備……
所以今夜此局,肖祈才會如此放肆,哪怕大概率不敵,也要主動引戰。
“醉翁之意不在酒麼?”
謝玄衣忽然皺起眉頭,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
他伸出手掌,攥住肖祈脖頸,將其提拎起來。
肖祈無所謂地笑了。
此刻謝玄衣心湖之中,忽然湧出了一股不好預感,這股預感應該早就來臨了。
隻不過以太平之姿踏入這座獨立洞天,導致這份預感“姍姍來遲”。
一縷滅之道境掠出。
這座狂風呼嘯的小洞天無法承受斬殺之力,開始從天頂崩裂,猶如一枚主動破碎的蛋殼,然而天地清明之後,謝玄衣發現四周環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他踏入風裁之界前,這裡距離“圓龜山”隻有百丈,四周是灌木和密林。
而現在則不一樣了。
狂風呼嘯聲音從界外傳入界內,無數白紙如雪屑翻飛,四周樹木以飛快速度倒流。
原來先前對峙,交戰,交談的每一個刹那……這座“小天地”都在以極快速度遷移。
這才是肖祈的真正目的。
請君入甕,或者自己入甕。
無論怎樣,接下來將這座大甕移走。
這一刻謝玄衣終於明白了女子臉上的笑容是為何意……從一開始肖祈就知道,這一戰她必敗無疑,不過勝負從來都不重要。她可以戰敗,可以赴死,可以被千刀萬剮,這一戰最終結局怎麼樣都沒有關係。
隻要能夠將這座【風裁之界】,順利搬出圓龜山即可。
……
……
(今晚還有一更。不熬夜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