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玄衣晉升陰神之後,第一次遇到肉身強度相當的對手!在武道神胎加持下,這一拳足以將一位陰神初境直接打得身軀爆碎!然而與鏡三對拳,卻仿佛撞在了銅牆鐵壁之上,沒有討到絲毫好處!
這還隻是兩人單純以蠻力較勁!
下一刻道境運轉。
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
“鐺鐺鐺!”
滅之道境凝聚,迸發,儘數被【玄冥鏡】格擋,反彈!
謝玄衣悶哼一聲,倒退開來,退出數十丈,雙腳在地麵大雪犁出一道深深溝壑。
他甩了甩發麻的手臂。
這是他第一次嘗到滅之道境的滋味,整條小臂被道境之力侵蝕,仿佛有無數毒蛇正在體內互相撕咬,幸好自己就是這道境之主,“滅之力”被迅速化解,不適感迅速消退。
謝玄衣神色凝重地望著鏡三。
竟然再次被格擋了……【玄冥鏡】的天賦神通未免有些太強硬了吧?
這麼多年。
他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對手。
“道主大人說,今夜你我難免要打一場架,他還說我占不到便宜……我本來不相信的。”
鏡三同樣甩了甩手,隻不過動作隱蔽,他默默將對拳那隻手藏入袖中。
鏡三抬眼望著天頂,有些擔憂地說道:“現在我信了,你這小子確實能打……可是接下來那位貴客該怎麼辦?萬一要是吃了虧,這樁買賣純白山是不是做不成了?”
謝玄衣皺了皺眉,同樣抬頭。
金燦神輝籠罩之下。
整座小山,仿佛被包裹成為了一個繭。
那篆刻著“離”的牌匾,散發著淡淡金光,與天頂神輝遙相對應。
“若乾年前,離國行腳僧在天下修築佛寺,南疆也不例外。”
鏡三望著天頂那輪耀眼的光華,方圓十裡的漆黑天幕都被這輪金光照亮,從來無月的陰沉夜幕反而多了一輪“太陽”,隻是這萬千華光墜落,卻沒有帶來丁點溫暖,這座小山的紙雪越下越大,越積越厚。
“所謂的‘占腳山’,便是這些僧人最先弄出的。當年佛門大盛,有眾多行腳僧傳播教義,弘揚佛法,為了磨礪肉身,鍛煉精神,這些人專門往苦難之地前行,於是紛紛前往南疆……隻可惜血肉之軀終究羸弱,絕大多數行腳僧踏入南疆便沒有再出來。”
“你說這些人蠢不蠢?”
微微停頓了一下,鏡三帶著戲謔意味問道:“那時候的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一會,非要當什麼和尚,沒有苦頭,硬找苦吃……因為當年沒入南疆的行腳僧太多,甚至還有幾位得證果位的高僧失去音訊,梵音寺的領袖終於坐不下去了。你猜猜,那位佛門領袖踏入南疆,看到了什麼畫麵?”
“……”
謝玄衣本不想搭理鏡三。
隻是聽到這,實在很難不聯想到合歡宗。
當年謝玄衣殺過不少合歡宗修士。
這些人的修行術法,相當一部分是以梵文編撰……
那時候他其實相當不解,梵文乃是佛門秘言,怎會被合歡宗邪修掌握?後來返回蓮花峰,他親自問過掌教,卻隻換來孽緣二字的回答。
佛門弟子主張禁欲。
而合歡宗的“歡喜禪”則是完全相反。
這兩者完全沒有相似處。
此刻鏡三所說的話,隱隱約約印證了這段被曆史浪潮淹沒的過往。
“哈哈,就是你想的那樣。”
鏡三笑眯眯說道:“這世上最痛恨陰山的人大概是你師父,這世上最痛恨合歡宗的必定是梵音寺……你再猜猜,當年那位主張滅掉合歡宗的佛門領袖是誰?”
謝玄衣瞳孔微微收縮。
“禪師。”
鏡三吐出這兩個字。
這實在是讓人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這件事發生在很久之前。
而禪師正好活了很久。
鏡三懶洋洋認真說道:“這就是為什麼,南疆絕大多數占腳山都變成了現在這副荒廢模樣……三百年前,禪師親自出手,蕩平了這些占腳山,不過這些荒廢的南離亭落還殘留著‘佛光靈韻’,隻要激活,這些‘佛光靈韻’就可以成為精準的虛空錨點,隻要願意,佛門隨時可以殺回南疆。這些占腳山殘留的佛光靈韻沒人能夠抹去,不過禪師早就老得走不動路,即便再回南疆又能如何?他可是全天下最慈悲的人,總不至於和活不下去的魔頭較勁。”
鏡三說得沒錯。
往事如煙。
當年那些魔頭已經殺儘。
佛門講究因果生根,順其自然……禪師已經很多年沒有管過南疆的事了,隻是他所留下的“佛光靈韻”,卻造就出了新的因果。
“轟隆隆隆。”
天頂金燦神輝燃燒,這些輝光墜落凝聚,落在小亭之上。
一扇金燦門戶緩緩凝聚成型。
謝玄衣在這一刻明白紙人道的全部計劃了,隻要【風裁之界】將自己帶離圓龜山,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將成為必然。鏡三接受到訊息會立刻出發,離開純白山,前來接引【風裁之界】,無論肖祈死在哪裡,都不重要。鏡三的任務就是點燃附近荒廢占腳山殘留的“佛光靈韻”,讓三百年前的佛光錨點從南疆傳出,傳到離國,從而開啟一扇精準定位的門戶,能夠掌握這佛法神通的人物,除了梵音寺正統,便隻有離國皇室……很顯然要見自己的人不會是前者。
響徹世界的轟鳴在此刻回蕩。
八匹龍馬拉著輦車駛出金燦門戶,整片荒蕪山頂都被金光染儘。
“您來了。”
鏡三微微側身,以溫馴恭敬的聲音開口:“如您所願……這,就是謝真。”
……
……
(PS:大家久等,這一章寫了很久,下一更在明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