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敬業說的沒錯,這次把他叫過去開會,確實有讓他立足大局,共同承擔責任的想法。
但申敬業的態度讓杜文銘太意外,他直接把話挑明了,杜文銘也沒法多說,
隻能把會議時間告訴給了申敬業。
「會議地點是在研究室嗎,你得把研究室的地址告訴我。」
杜文銘把地址告訴給了申敬業,等掛斷電話後,申敬業想讓秘書準備一份材料,可等把秘書叫來了,申敬業又讓他回去了。
「寫材料來沒用,寫的再多也沒用,今天這鍋我肯定不背,跟他們說話也不用那麼婉轉————」自言自語間,申敬業在筆記本上草草寫了幾頁,看時間差不多了,申敬業坐車開會去了。
兩個小時過後,申敬業回來了,直接去了李七辦公室。
李七放下手裡的資料,問道:「怎麼樣?沒背黑鍋吧?」
申敬業搖頭道:「鍋沒背,但事兒是咱們的。」
「這有什麼區彆麼?」
「區彆就是弄丟了於耀明,這事兒不怪咱們,但咱們得想辦法把於耀明給找回來。」
李七皺眉道:「憑什麼我們找?」
「上頭說了,於耀明失蹤,屬於暗能力導致的治安問題,歸暗星局治安隊處理。」
「扯淡!事兒出在了什麼地方?不是在研究室麼?」
「是研究室,但情況挺特殊的。」申敬業拿著硬盤給李七拷了三段視頻,這是於耀明被劫走時的監控錄像。
於耀明當時正在審訊室裡,一名研究室的探員一邊審問,一邊做筆錄,在審訊室的牆邊突然出現了一名男子。
這男子個頭不高,腦袋很大,戴著一頂褐色的大帽子,帽子上纏著一圈藍色的緞帶,緞帶上插著一根羽毛。
帽簷下邊,一頭金黃色的卷發垂到了臉上,透過卷發,能看見他深藍色的眼晴,很大,但很無神。
眼睛下邊是一個很長的鼻子,鼻尖遮住了上嘴唇,他穿著黃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短褲,一雙大頭皮鞋,鞋帶係的非常整齊。
李伴峰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童話名著,《木偶奇遇記》。
這人該不會叫匹諾曹吧?
探員和於耀明都沒注意到這名男子,這名男子在牆邊站了一會,橫著走向了於耀明。
李伴峰問道:「他為什麼橫著走?」
申敬業道:「你往下看,下邊有線索。」
男子在於耀明身邊站了片刻,似乎在觀察於耀明身上的手和腳繚。
探員突然抬頭,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李伴峰按下了暫停鍵,反複觀察男子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畫麵一幀一幀閃過,前一幀,男子還在於耀明身邊站著,後一幀就消失了。
申敬業搖頭歎道:「他們硬件設備確實差一些,這是監控設備的極限了。」
探員又問了兩個問題,接著低頭做筆錄,李伴峰道:「為什麼審訊室裡隻有一名探員?至少應該有兩個人吧?」
申敬業道:「研究室給出的解釋是於耀明精神狀況不穩定,在人多的場合,
他不配合審訊,還有可能攻擊審訊者。」
「在暗星局出現過這種狀況麼?」
「於耀明是有一些狂躁,但這和人多人少好像關係不大,人少的時候,於耀明也鬨過。」
那男子在於耀明身邊站了一會,最關鍵的線索出現了。
他緩緩抬起了左臂,準確的說是左大臂,小臂在胳膊肘下方,看似無力的擺動著。
擺動片刻,於耀明身上的手腳繚全都消失了。
腳發出了些聲音,負責審訊的探員終於抬起頭,發現了於耀明身邊的男子那男子扯住於耀明,依舊橫著移動,迅速衝向了審訊室的大門。
他輕鬆把大門撞開,帶著於耀明來到了走廊。
「關鍵時刻到了。」申敬業放了第二段視頻,這段視頻來自研究室的走廊,
男子帶著於耀明,橫著衝進了走廊,撞穿了走廊的牆壁,衝到了大樓外邊,在樓外的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後掉了下去。
「注意這個關鍵點,」申敬業按下了暫停,「按照會上的責任劃分,於耀明在大樓裡丟失,是研究室的責任,但於耀明在大樓外潛逃,這是暗星局的責任。」
「這是人話麼?」李伴峰抬起手,想抽申敬業一巴掌。
申敬業後退一步,和李伴峰保持相對安全的距離:「我覺得,從邏輯上來看,這個責任界定的沒有問題,研究室剛剛成立了,大樓外邊的問題確實不在他們身上。」
李伴峰愣然道:「邏輯是這麼用的?」
「先把視頻看完。」申敬業播放了第三段視頻,這是大樓外公路上的監控畫麵,用了五分之一速度播放,畫麵上終於能看清男子和於耀明的身影。
男子一直橫著走,身體幾乎沒有起伏。
他的肩膀始終聳著,膝蓋和胳膊肘等主要關節給人一種奇怪的不協調感。
申敬業道:「能看出來麼,這是個提線木偶。」
李伴峰點點頭道:「確實很像,你的意思是,劫走於耀明的是一個工修。」
「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會上的分析,他們認為是一名匠作者製作並操控著這個提線木偶,闖進了研究室,劫走了於耀明,
可關鍵問題是,研究室的探員都是七層的暗能者,他們在這個提線木偶麵前,沒有展現出絲毫的應對能力,你覺得這個匠作者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他強大到了根本不是匠作者的地步。」李伴峰回頭看向了申敬業。
申敬業眨眨眼晴道:「我知道,工修和匠作者有區彆,這肯定是個高層工修,我隻是不想糾結於他們的稱呼。」
這就是真實的申敬業,甚至都不願意多遮掩一句。
但他的推斷沒錯,一個傀儡都如此強大,這個工修得強到什麼地步?
「想從他手裡搶回於耀明,可沒那麼容易。」
申敬業點頭道:「我知道不容易,弄丟於耀明的責任不在咱們這,所以就算搶不回來,也不算咱們的責任,隻能說咱們少了一次立功的機會。」
李伴峰看著申敬業道:「你想立功麼?”
「挺想的。」申敬業依舊回答的非常坦誠。
「你之前不是說,對升職的事情已經看淡了麼?」
「沒機會了,肯定看淡了,要是再能把機會掙回來,也許就不那麼淡了。」
兩人對視片刻,李伴峰笑了:「小申啊,你直率的樣子,很可愛呀!”
申敬業眼神之中帶著渴望:「李局,那咱們就都率直一點,這事兒想辦成,
得你幫我才行,你想要什麼報酬?」
李伴峰道:「報酬的事情先不急,先看看這事兒有沒有機會辦得成,先不管對方實力有多強大,於耀明這人已經丟了,想找回來無異於大海撈針,你打算從哪裡入手尋找線索?」
申敬業也是專業人員出身,思路自然是有的:「先找動機,這人帶走於耀明的動機是什麼?
第一種可能,於耀明成立了某個組織或是幫派,這名工修本身就是幫派成員,又或者受雇於這一幫派,前來營救於耀明,
第二種可能,於耀明掌握了某種極為先進的科學知識,某個組織想利用他的科學成果,因此從研究室手上把他綁走了,
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這裡是文明社會,幫派成員對於耀明的感情再怎麼深厚,應該也不會挑戰研究室這樣的機構。」
「你是在挖苦普羅州麼?」李伴峰一笑,「也許所謂的文明,都是杜撰帶出來的。」
「我沒有挖苦普羅州,我是想說吧—你剛說文明都是杜撰出來的?這話什麼意思?」
申敬業能完整說出這句話,證明他不是雪花浦的成員。
李伴峰道:「我就隨便一說,你可以當成個哲學問題,回去好好領悟,
我覺得你的推測是正確的,對方最有可能的動機,就是看中了於耀明的研究成果,
結合於耀明的自身狀況,他掌握了一定暗能力,因此綁架定於耀明的組織,
應該和暗能力有關。」
申敬業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對方是具備較強實力的暗能力者組織。
「就我們掌握的組織裡,有幾個能雇得起這種層次的工修?有幾個組織有膽量研究室?」
「這下範圍就小多了,」申敬業想了片刻,「就我當前掌握的信息,在桓國境內,隻有樺樹隱修會這一組織能做到。”
李伴峰道:「順著樺樹隱修會往下查,還應該包括他們衍生出來的幫派,渡船幫。」
申敬業又想了想:「如果順著渡船幫往上查,還能查到另一個強大的組織,
雪花浦,渡船幫是雪花浦和樺樹隱修會聯手創建的。」
李伴峰點點頭:「所以說,這三個組織一個都不能放過,你手裡有他們的資料麼?」
申敬業抿抿嘴唇:「局裡的資料,你應該看過吧?
2
李伴峰笑道:「我剛說文明都是杜撰,說的就是這個,那些資料本就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不少內容還是杜撰出來的。”
申敬業起身道:「我去弄些資料,一會給你送來。」
李伴峰道:「先彆急,還有一個細節,我們不能忽略了,在此之前,你跟我說過,你不知道研究室的地點。」
申敬業點點頭:「是,不知道———”
沉默片刻,申敬業恍然大悟。
我不知道地點,為什麼那個木偶人會知道?
有內鬼!
李伴峰不再多說,申敬業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後邊,一直重複著李伴峰的那句話。
「文明是杜撰,文明是杜撰——..”
他拿起座機,轉手又放下。
他拿起手機,抄下來一個號碼。
他拿出一部特殊的手機,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的手機,個頭堪比一塊板磚。
這部手機加了特殊處理,很難被監聽。
他用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老申,你怎麼用這個號碼給我打電話?」
申敬業道:「我有件事情要麻煩你,你替我查一下杜文銘的履曆,和他近期的動向,重點查一下他近三天的日程。」
PS:雪花浦真有這麼強大的工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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