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生攥著蔡俊山的手,含著眼淚道:“蔡使,您放心,這個仇我一定給您報了!”
蔡俊山指了指喉嚨,他現在關心的不是報仇的事情。
白苗生咬牙切齒道:“譚金孝,你特麼敢耍老子,你居然還敢傷了蔡使,老子非要你命不可!”
藍巧吐了吐嘴裡的金汁,問道:“苗爺,咱們上哪去找譚金孝?”
白苗生盤算了片刻:“他們可能還在魚香島!”
紅嬌擦了擦臉上金湯:“苗爺,咱們走了之後,魚香島就通航了,這些人會不會早就跑了?”
白苗生也吃不準:“先回魚香島再說,就算他們走了,碼頭那邊肯定也有動靜。”
蔡俊山指著喉嚨,什麼也沒說出來。
……
魚香島上,譚金孝摸了摸背包裡的小瓷瓶,感覺有些震動,而後又貼在耳邊仔細聽了聽:“有響兒,介裡邊有響兒啊,味兒挺正的。”
肖葉慈看著譚金孝的瓷瓶,問道:“譚大哥,這瓶子裡邊裝的什麼呀,什麼味道挺正的?”
譚金孝擺擺手道:“介個味兒不能告訴你們,我今兒個在島上轉了轉,今天有集啊,大集,咱們幾個趕集去吧!”
“趕集?”娟子一愣,“不是讓我們在深山裡躲著麼?怎麼還敢去集市?”
譚金孝搖頭道:“都響了,就不用躲著了,麵子和裡子都做完了,咱們得請客吃飯了,咱們出去轉悠轉悠,還住那家客棧。”
這可不是鬨著玩,譚金孝真就帶著眾人趕集去了。
李伴峰在路費上從不虧待手下人,肖葉慈、兩無猜、娟子,她們手上都有大把鈔票,島上東西不貴,譚金孝雇了輛車,讓眾人敞開了買,買了整整一馬車,送去了客棧。
客棧掌櫃的見了譚金孝,嚇得坐地上了。
白苗生跟他說過,譚金孝這趟有去無回,這才幾天功夫,怎麼又回來了?
譚金孝敲了敲桌子:“嗨嗨嗨!坐那想嘛玩意兒呢?你介買賣不做了?”
“譚爺……”掌櫃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這事兒和我們沒關係,都是苗爺的吩咐,我們不敢那什麼……”
“你說嘛事呢?我恁麼聽不明白?”譚金孝拍了拍掌櫃的臉,“我來都來了,你是先給我安排住處,還是先給白苗生打個招呼?”
一聽這話,掌櫃的哭得很慘:“譚爺,我錯了……”
譚金孝捏了捏掌櫃的鼻子:“你彆說對了錯了,我這一堆子人,你先告訴我住哪兒?”
有一個新來的夥計,沒見過譚金孝,他剛入了體修一層,準備攢兩個錢,趕緊離開三頭岔。
看譚金孝眼生,他問周圍人:“這人誰呀,怎麼把掌櫃的嚇成這樣?”
幾名年長的夥計都嚇壞了,趕緊把這新來的拉到了一旁。
“這是譚爺,地下城最大的混混頭子,你不認識他?”
“我真不認識……”
“以前不認識,現在就認識認識,得罪了他,咱們掌櫃的算完了,咱趁早找下家吧,這生意做不長了。”
……
白苗生收到了消息,譚金孝又出現在了魚香島。
回到了魚香島碼頭,白苗生沒急著下船。
紅嬌還在為換土島的事情生氣:“苗爺,咱們還不上島把他收拾了,現在還等什麼?”
藍巧也覺得惡心,嘴裡惡心,心裡更惡心:“苗爺,島上應該做好準備了吧,我們倒馬營就等你一句話。”
這倆姑娘還挺記仇。
白苗生心裡知道,這不光是記仇的事情,倒馬營明麵上是白苗生的人,實質上是蔡俊山的手下,蔡俊山受了這麼重的傷,倒馬營得有所表示,得趕緊把仇給報了,表明忠心和立場。
可白苗生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譚金孝設了一個局,把他騙去了換土島,而今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為什麼還要留在魚香島,等著白苗生來找他?
江湖跌爬這多年,誰都不是善茬兒,白苗生能推斷出個一二,譚金孝這是做好了準備,要和他硬拚一場。
白苗生在魚香島上有不小的勢力,按理說應該不怕譚金孝硬拚。
可他還真有點擔心,譚金孝這道門太特殊,對方而今做足了準備,也不知道能用出什麼手段。
“你們兩位彆著急,”白苗生解釋了一句,“現在還不能確定島上的人是不是譚金孝,咱們不能再吃他一回虧。”
正說話間,手下人來報:“苗爺,譚金孝來了,站在碼頭上罵您呢,島上不少人都來看熱鬨了!”
白苗生來到甲板上,看著碼頭上的譚金孝。
譚金孝指著白苗生罵道:“白苗生,你來呀!你不是找你爸爸來了麼,你爸爸我在這等著你呢,你倒是彆慫啊,
你要是個帶把的,你現在就出來和你爸爸打一場,咱們立個生死狀子,我不算你不孝,父子情分都不顧了,今天就在這見個高低!
你恁麼不敢來呀!見了你爸爸,你小子尿(sui)了?尿了行啊,立刻從海市滾出去,以後見了你爸爸我呀,先磕頭,再問好,一樣禮數你都彆給我差了!”
白苗生咬牙切齒,琢磨著該不該下船。
圍觀者越來越多,明麵上不敢出動靜,心裡頭都佩服譚金孝。
要不說這就是地下城第一混混頭子,真敢和苗爺叫板。
彆小瞧這看熱鬨的,他們身上的人氣相當的重。
譚金孝曾經在窯子門前撒過潑,客人們睡了一半,全都跑出來看熱鬨,為了看熱鬨,能放下千金一刻的春宵,你說看熱鬨是多過癮的事情!
白苗生很擔心,這事兒拖延下去,明顯對他不利。
圍觀者越來越多,譚金孝活動活動身子,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戰力和修為都在迅速攀升。
……
孔方先生站在一枚直徑兩米多的銅錢上,迎著風浪,朝著一艘客船迅速靠近。
他和李七在這艘船上交過手,船上有他留下來的記號,他現在依然能通過記號感知到李七的氣息。
銅錢飛在了浪尖上,孔方先生順勢跳上了甲板,朝著船艙走了兩步,他看到一個黑影正在船艙門口站著。
孔方先生輕歎一聲:“我一直覺得,你影修的造詣比旅修更強。”
黑影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孔方先生又道:“我還覺得,修行這事兒,還是專精一項更好一些。”
黑影問道:“那你專精的是哪一項?”
孔方先生沒回答,他看了看船頭的方向:“你在邊界線附近待著,是想研究過境的方法麼?
以你的身份,想要去一趟內州應該不難,找廖子輝拿一張路引,光明正大的去內州,不好麼?”
黑影搖搖頭:“內州有什麼好,傻子才去那地方。”
孔方先生撚出來一顆銅錢:“你去哪都好,就是彆在這待著,我容忍你這麼多天,當真對你仁至義儘了。”
黑影從船艙裡走了出來,壓低了一下帽簷:“你不想忍著我又能怎地?我覺得這地方挺不錯,十年八載,我都不打算走了。”
孔方先生指尖一顫,銅錢朝著黑影飛了過去。
說實話,這一問一答如此流暢,孔方先生都不知道對麵是影子還是李七。
但不管對方是誰,隻要中了這一枚銅錢,就得接受孔方先生的控製。
銅錢飛的極快,線路卻也古怪,伴峰乙勉強閃過一次,銅錢在半空盤旋片刻,又追了上來。
這次角度更刁鑽,伴峰乙避無可避。
孔方先生準備再加一重技法,徹底控製住李七,忽聽一聲淒厲的唱腔傳到了耳畔。
“喂呀~”
叮鈴!
飛在半空的銅錢碎了,孔方先生大驚。
剛才那聲誰唱的?
李七麼?
他是聲修?
旅修加影修,還修了聲修?
剛才的銅錢加了手段,尋常的雲上修者,全力一擊都未必能打壞,他這一聲就把銅錢打碎了?
驚愕之間,孔方先生聽到鑼鼓家夥響起,哀婉的唱腔緩緩而至:
“骸骨堆積做山脊,皮肉朽爛化泥塵,天堂大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找尋!”
一字一句,且像把冬天房簷下的冰淩折了下來,一根一根釘進了脊椎骨裡,聽得孔方先生滿身惡寒。
白霧升騰,黑影消失不見,船艙消失不見,孔方先生低下頭,看不見甲板,伸出手,看不見五指。
鑼鼓家夥沒停,哀怨的唱腔扔在耳畔,似遠似近,似幻似真。
這到底是誰唱的?
聽著好像是陰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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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拉最愛的就是諸位讀者大人,伴峰最愛的就是讀者大人,李白最愛的就是讀者大人。
這關李白什麼事?
關係很大。
沙拉古斯的真實姓名,叫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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