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站滿了人。
他們的對話無一例外落入康家子孫耳裡,幾個叔叔站出來,齊齊進了屋。
個個麵色凝重。
二叔:“硯兒你言重了!”
三叔:“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祖父!”
四叔:“荒唐!”
五叔:“唉!”
二三四五叔母們也進來了。
二叔母柔聲柔氣:“硯兒休要意氣用事。當初我們沒出手救你姨娘,是以為那就是普通的風寒之症,並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啊。”
三叔母眼睛紅了:“硯兒,三叔母心裡是有愧的。這些年想起你小小年紀跪在簷下哭泣,求我去看一眼你姨娘……可是硯兒,當時我和你嫡母交惡,我去不得……”
四叔母也是一臉愧色,“硯兒,若是早知你姨娘病得那麼嚴重,我是拚了命也會去看一看的……”
五叔母:“我……唉……”
一眾康家小輩兒們也都齊齊出聲,“硯哥哥……”
所謂遲來的羞愧比草賤。康塵硯早已將心練得比鐵還硬,視線緩緩掠過康家眾人,忽然濕了眼眶。
委屈,又心涼,沒有一絲溫度。他的心再也不可能被康家人捂熱了。
眼前這些人若真是大奸大惡倒還好辦,就像他父兄,他能頂著“大義滅親”“大逆不道”的名頭算計。
偏生這些人……康塵硯動不得。他動了,就是他惡。從此,他將永遠活在陰影之下。
因為他知,幫是情分,不幫也是他們的自由。誰都有權力自掃門前雪。
可康塵硯就是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跪在他們的門前請求幫忙被拒絕的心碎。
康家於他而言,就是一個冰冷的牢籠。他在這裡感受不到一點親情。
他本是個陰暗的人,曾經發起狠來,也想過要將這家人全部毒死。可終究他隻是想想,良知扼製了他的惡。
他想大步踏進光明之中。
終究康家沒能留住康塵硯,卻也沒同意他出族。但所有人知,康塵硯此生不會再回這個康家。
因為他連他姨娘的牌位,都從院子裡一個隱蔽的地方刨出來抱走了。
在康塵硯準備啟程上京時,康祖之遣人來找他,讓他再回康家一趟。
康塵硯道,“你去回他老人家,此後就當我死了吧。”
後有消息傳來,康家以七出“善妒亂家”之名,將袁氏休棄,趕出了康府。
那日在袁氏哭聲震天吊死在康家大門口時,康塵硯跟著公主啟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