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收了旁的嫁妝,可宅子怎麼都不肯收,說太貴重了,自己因著夫人逆天改命,一輩子都是夫人的西月。
時安夏笑,既然一輩子都是夫人的西月,那就把宅子也收了吧。
那是女子的退路。
西月說,我唯一的退路是夫人。
時安夏板著臉,把屋契硬塞給了她。
出嫁那日,西月是從少主府被康塵硯接走的。
西月跪著拜彆夫人時,哭得不行。
時安夏也哭,許是想起了什麼,跟嫁女兒似的,有諸多不舍,又飽含著說不儘的祝福。
北茴等人也哭得稀裡嘩啦。
紅鵲原就性子跳脫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加之她如今是維那部落的小公主,說的話也就顯得沒那麼突兀“康大人您可不能負了西月姐姐,我們都看著呢。若是西月姐姐受了委屈,我們定是不依的。我們夜寶兒也是不依的。”
那日夜寶兒也紮了紅繩送親。它知道,命是康塵硯救回來的,親得很,全程跑上跑下,尾巴搖歡了,咧嘴笑。
康塵硯便是對著一眾西月的娘家人深深作揖“各位兄弟姐妹們都一同作個見證,我康塵硯愛重西月姑娘,一生隻娶她一人,絕不納妾。”
這話他在提親時就說過,成親時又鄭重說了一遍。
其中觀禮之人,不乏想起年輕時的丈夫也曾如此承諾。隻是歲月匆匆,話語隨風而逝。又有幾人當真呢?
西月為人通透,不當真,隻在心裡說那便走走看。君若無心,妾當自解,日子長著呢。
至少此刻,她歡喜。
康塵硯從夫人的眼睛裡看到了那八個字,隻低頭淺笑不作聲。再多的誓言都蒼白無力,唯路遙知馬力,歲寒知鬆柏。
其實康府離少主府就一條街,還跟秦娘子家挨著,大家都主打一個離少主府近。
那秦娘子不是彆人,正是秦芳菲,原先的馬夫人,馬楚翼和馬楚陽他倆的親娘。
自打這一行人歸京,秦娘子可沒少跑少主府,三天兩頭串門,反正離得近。
西月的親事,她也幫著張羅。
主要是這套流程她熟啊,今年上半年她家馬楚翼剛娶了媳婦嘛。
那會子時安夏等人回不了京,人未到但禮到了,送的東西不少,還給明昭添了箱。
明昭成完親,就隨夫馬楚翼去守碧霞關了,要到年底才會回京。
原本康塵硯以為自己孤家寡人,不會有親人到場慶賀。
誰知成親時,還真來了康家人。
京城康家,也就是那支素不來往的旁支康家。當家人是康祖賢,算起來應該是康塵硯祖父康祖之的堂兄弟了,如今也在太醫院任職,與康塵硯是同僚,比其職級高一些。
康塵硯剛入太醫院那日便與這堂祖父見過,淺淺打了照麵就過了。
他原就不擅經營人脈,加之與京城康家從不來往,也就歇了親近之意。
萬萬沒想到,康祖賢得知康塵硯這日成親,在未發請柬的情況下,帶著一眾的康家人來撐場麵了。
康家禮物送得實惠也厚重,有名貴藥材,家具擺件,甚至還有醫書。其中有本醫術孤本,是康塵硯一直尋而不得的。
無論康祖賢出於什麼目的,這份禮物可說是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