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被女婿晃得眼花,“坐下啊!你這麼來來回回,朕頭暈。”
岑鳶隻得止步坐下,一時五味雜陳,“夏兒真的有孕了。”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做父親了,高興嗎?高興。
愁嗎?也是愁的。
早前隻是猜測,如今真正得到答案時,又是彆樣心情。
“楚君說,夏兒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病倒過一陣,自從知曉有了孩子,就再也沒病過。你想回去照顧夏兒嗎?”
岑鳶想。
可他有些遲疑,寫了封信讓人送回京城給申思遠。
另一頭,申思遠幾人在開小會。
梁雁冰鬆了一口氣,“還是孟娘子厲害,我是今日才真正探到喜脈。”
虛驚一場。那是真正的喜脈,脈象平穩有力,絕非誤斷。
梁雁冰笑申院使,“醫術不精,還敢質疑孟娘子。”
申院使那口氣卻沒鬆,悶悶的,“你不也沒探到喜脈嗎?”
梁雁冰笑得更開心,“我就是醫術不精,所以才要活到老學到老啊。我準備跟孟娘子好好學幾手,有備無患。”
卓祺然悠悠接話,“說了子蠱能護她母子平安,還不信。”
他煉的蠱他最懂。自從早前那對子母蠱害得宿主兩人同歸於儘後,他煉起蠱來就存了幾分謹慎與溫和。
換言之,他煉的蠱以滋養為主,既能護住母體,又能溫養胎兒,絕不會傷及宿主分毫。
卓祺然目光轉向窗外。
他隱瞞了一點,當初煉子母蠱時,他滴入了自己的血。
一旦時安夏真到了危機時刻,他是可以想辦法護住其心脈以徐徐圖之。
可他不想說。
一是這些人根本不信他,還隨時懷疑他有異心。
二是若他說出來,彆人會以為他留了一手,以此要挾。
算了,吃力不討好,懶得說。
養蠱這門技藝,已是很難了。他以前想教給侄兒的,但看明德帝的意思,似乎也很反感這東西,列為禁物。
總之這些人就是,既要用,又嫌棄。
他好難啊。
申院使卻問,“你相信一個人的意誌力,能把孕期的所有症狀都壓製住嗎?我不否認你煉的蠱起了重要作用,但你想想,子蠱能讓她不產生嘔吐、頭暈、乏力這些孕期常見的症狀?”
卓祺然愣了半晌,“不能。”
子蠱頂多能讓一個人頭暈乏力時微微好受些,卻不能使其消除症狀。
梁雁冰沒聽明白,“不管是什麼起了作用,現在公主不是看起來很好嗎?”
“麵色紅潤,脈象平穩,看似無恙。可越是平靜,就越是暗藏凶險。”申思遠就是張苦瓜臉。
梁雁冰不同意,“照你這麼說,莫非公主日日嘔逆,幾欲垂危,方為吉兆?”
申思遠眉頭深鎖,沉聲開口,“你自己是大夫,難道不知小疾反為福?譬如江河,水勢平緩,則泥沙淤積;波濤洶湧,則河道暢通。公主之體,亦是如此。今看似康健,實則內裡隱患重重。一旦危險……”
梁雁冰和卓祺然也齊齊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