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佟和弘暉回來時,就看到額娘在揍阿瑪,念佟已經能明白,這是阿瑪額娘之間的打鬨,可弘暉當真了,跑來護著阿瑪,哭哭唧唧地不要額娘打人。
這可把胤禛得意壞了,摟著兒子親了又親。
毓溪氣道:“真是一筆寫不出倆姓,養好了是你兒子,養不好就是慈母多敗兒,你們爺倆過去吧。”
見毓溪要走,胤禛忙攔著哄媳婦,隻有念佟站在一旁嘿嘿地笑,毓溪被閨女笑得臉紅,捉了她來撓癢癢。
一家子熱熱鬨鬨,直到前門傳話,顧先生他們到了,胤禛才整理衣冠,獨自往書房去。
毓溪便帶著孩子們收拾紙筆,再選了最漂亮的盒子,回頭來裝他們寫的大紅喜字。
待天色晚些,還帶了弘暉來書房,見過幾位先生。
她和胤禛商量好的,等過些年,便求了聖旨,留顧先生繼續為弘暉授課。
之後幾天,毓溪依舊為妹妹的婚事忙碌,轉眼,距離成親之日,還剩三天。
且說京中連著下了幾天的雨,天氣陰冷無比,這日傍晚終於放晴,估摸著公主成親那日,也能有個豔陽高照的大晴天。
寧壽宮裡,太後被攙扶著從暖閣出來,站在屋簷底下看金燦燦的夕陽,歡喜地說:“這幾日雨下過,衝淨道間塵土,待我孫兒出嫁,世間一片清明,真好真好啊。”
溫憲站在一旁,看天邊一片絢爛,其實這幾日瞧著烏雲密布,她心裡也犯愁,可果然連老天爺也疼她,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
“太後娘娘,德妃娘娘到了。”
“你們娘兒倆說話去吧,這幾日你母親十分辛苦,不必再到我跟前做規矩,有什麼事,你們自己商量做主。”
於是,太後命宮女攙扶她回去歇著,溫憲迎出來,喜滋滋地接了額娘,徑直去她的寢殿。
“宸兒呢?”
“看弟弟們寫文章呢,這些日子他們多少荒廢了些,眼下心思又都盼著姐姐成親,心不定坐不住的,今兒撞上你皇阿瑪到書房,一人挨了一頓罵,可算老實了。”
溫憲說:“這可好了,不好好念書,還賴上我了,等我成了親,空閒下來,再回宮教訓他們,日日盯著他們念書。”
德妃命宮女將首飾盒放下,一件一件取出來,給女兒試戴,口中道:“成親後,另有你忙的事,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咱們大清建國以來,除了你姑祖母與夫家一同留京做質子外,正正經經在京城成家的公主,你是頭一個,外頭多少雙眼睛看著你,額娘可以不在乎他們的口舌,可額娘見不得你受委屈啊。”
溫憲懶懶地說:“這話,額娘都叮囑八百遍了。”
德妃嗔道:“等你過好了日子,讓額娘放心,額娘自然就不囉嗦。”
溫憲嬌滴滴地黏上母親,撒嬌道:“還剩三天,您閨女就出嫁了,額娘,您有沒有些許舍不得?”
德妃摸一摸女兒的臉頰:“你說呢,何止些許,是滿心舍不得,可瞧著你四哥四嫂那麼好,我就想啊,我閨女也能過得好,心裡就不難受了。”
溫憲笑道:“還有皇阿瑪和您自己呀。”
德妃道:“那不一樣,額娘這輩子連嫁衣都沒穿過,自然冊封典禮上的朝服,遠勝過嫁衣隆重,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呀。”
“額娘……”
“怎麼了?”
溫憲忽然淚光盈盈,笑著笑著,就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