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有此一問,司元禮並不奇怪,笑道:
“龍屬霸道不錯,卻也需要個從中斡旋的,有些事霸道辦不成,圓滑反而能成,平偃真人在殷洲修行,交友廣泛,與諸道都有聯係。”
他浮現出幾分感慨甚至是羨慕:
“憑借龍威,這前輩是撈得盆滿缽滿…”
李曦明心中便清楚了,可他終究信不過釋修,微微一頓,皺眉道:
“這憐湣可有提及什麼?”
司元禮連忙道:
“我卻說不清了…如今這中間的人我不太好去做,隻傳這一句話,聽聞明煌真人與某位龍子有交情,要尋到人安排此事,應當是不難的!”
他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李曦明應答了,這才見司元禮笑起來,從袖中取出一玉盒,輕輕一放,道:
“聽聞道友手中有一份【升燠石】?”
李曦明點頭。
當年【宛陵天】顯露,李氏子弟有入內得寶,收獲不小,除去幾枚丹藥不談,分彆得了並火的【心味煞】和灴火的【升燠石】。
司元禮遂笑道:
“『灴火』能平濕去雨,肅正木氣,我欲修行一道神通,乃是『背南行』,『灴火』平濕去雨,大利之,同心樆主人又在北,大有裨益,便要道友這【升燠石】一用。”
『灴火』一道蹤跡不多,司元禮不愧是家學淵源,極為了解,李曦明暗暗點頭:
“是極,『灴火』在北,合在背南行,道友深得道算之妙。”
司元禮哈哈一笑,將那玉盒前推,笑道:
“道友上次提過的…【明真合神丹】!”
李曦明眼前一亮,信手接過,果然見內裡神妙灼灼,引導神通,有真炁煥發之妙,笑道:
“豈不是虧待道友。”
【明真合神丹】與【南宮玄餒丹】都是古代四密道統聞名天下的靈丹,可前者畢竟是增廣神通,多幾分價值,司元禮卻半推半就,答道:
“道友客氣。”
於是從李曦明手中接過【升燠石】,心滿意足地看了一陣,稍稍抿了一口茶,準備起身告辭,一邊道:
“那靈香的事情…”
“喔!”
李周巍從洞天中得到過八根金紋玄香,不知用途,李曦明早拜托司元禮問清,如今得了消息,自然頗感興趣地抬頭,聽著司元禮笑道:
“我替道友問了好一圈,最終還是要孔雀海才有消息!那東西大人手上也有一份,與道友的略有不同,是【四密台玄香】。”
他正色道:
“兜玄一道,自號司天,常理香火祭祀,這種東西雖然流傳不多,但還是有蹤跡的,道友的這份在兜玄道統裡應該有他自家的命名,根子卻是一樣的,是一道香火凝聚的玄香。”
“香火凝聚?”
李曦明心中立刻有些莫名起來,隻是麵上持著若有所思的表情,歎道:
“如今香火不顯,祭祀之道廢馳,都是為哀思前人的儀式而已,可還有用途?”
“有!”
司元禮斬釘截鐵地道:
“尋常人一定是用不到的,可道友不要忘了北方,莫要看這東西小,在和尚眼裡可是好寶貝,有價無市,拿靈資也換不來的!”
李曦明點頭,司元禮笑道:
“再有……一些古代的香火之器,再或者一些失傳的秘法,某一二道兜玄的道統……都能用得上這東西,同一處出的數量越齊越好,若是數量足夠,取個一二百根來,也能夠賄賂幽亡之事。”
他笑得有些意味莫名:
“幽亡之事向來是怠慢不得的,卻不是不能怠慢。”
他口中的幽亡之事自然是陰司了。
修士轉世困難,可理論上此人若是神通圓滿,五法俱全,有凝聚金性的能力,轉世的門檻便會下降許多,其中最要考慮的就是陰司——畢竟折損了他們的利益。
當年在越國折騰來去的江伯清,便是道行極高的人物,賄賂了陰司,在越國逍遙了一段時間,卻因為與仙書有關而伏誅。
‘香火……’
李曦明思慮罷了,起身送他出去,隨口笑道:
“什麼一二百根,你怕是把宛陵天掏空了也取不出一百根,更何況還要成套…”
司元禮對宛陵天頗為了解,理所應當地點頭:
‘每一處祭祀處最多八根,亂戰之中大有損失…二三根在手…有機會也可換一換。’
李曦明一路送他出去,回到山中,這才重新打開玉盒觀看,見著盒中真炁盈盈,彩光交織,倒有幾分心動了:
‘成就神通的靈丹不多,隻可惜給南海的人了,否則有這丹藥一用,我大有成就『天下明』的把握!’
他『天下明』第一次推舉失敗,好在李家在提升神通上的花費堪稱奢侈,丹藥年年供滿,如今又修成仙基,等著慢慢圓滿。
“還有一枚『上巫』靈胚,也十餘年了,更重要的還是靈甲,緊著問上一問。”
靈胚煉就本是麻煩事,十年二十年都是慣常的,李家有觀榭煉法,大手大腳,這才快些,當即使了人上來,前去漆澤。
他落回位上,微微閉目修行,不過片刻,便有光彩閃動,在山上彙聚,現出那金眸的青年來。
“明煌!”
李曦明簡直望眼欲穿,連忙下來,問道:
“如何了?”
李周巍向著他笑一笑,安撫道:
“事情不算糟糕…叔公放心!”
有他這一句,李曦明頓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拉著他在桌前坐下,歎道:
“司元禮早來找我了,話裡話外打著機鋒,要我家允諾幫一幫他…我看…楊家那兒給了待遇,我家應該貴重些…”
李周巍頷首:
“封王。”
他目光中似乎有著陰沉的思慮,細細將在楊氏的話語談了,卻折去許多,與李曦明一同往洲中而去,輕聲歎道:
“天衙前輩頗為欣賞老祖宗,感慨四而得三,很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