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知後覺,拍案道:
“屠了成言,此術得益無窮!”
李周巍滿是笑意的看著指尖的烏焰,答道:
“正是!此術是大梁的『邃炁』之術,也是最本源的古代魔道功法,以命魄練兵器,成就法身,我之前始終沒有破宗滅門的機會,家中雖然儘量給我創造條件,卻也不過達到了勉強使用此術的標準。”
“我費儘心思,這一次長霄門的事情總算讓【甲子魄煉戟兵術】得到最大的增益,初登門徑,得增烏魄,有了【烏魄魔羅法身】的根基!”
李曦明細細聽著,見著李周巍繼續道:
“所謂破宗滅門,提升的是【烏魄魔羅法身】最大威力,可這道法身還需要我來供養修煉,維持烏魄,要麼殺人無算,以血海供養,要麼就用這破宗滅門留下的海量靈資修行…這兩條道路不同,便會有不同的神妙。”
李曦明咋舌,問道:
“可是長霄門資糧?”
李周巍搖頭:
“如今法身剛剛有了根基,所需不多,這些東西我不會動,隻有那些海量的靈稻不好保存,我取來為法身充充饑,恢複一二神妙…未來有的是大戰的機會。”
他正了神色,惋惜道:
“隻可惜成言實在不堪,【明彰日月】需要旗鼓相當的對手,哪怕他死在我手裡,也不如是樓營閣受一受傷…本有了赫連無疆、是樓營閣的大戰,道行距離赫連無疆已經不遠,結果成言不成器,可惜!”
李曦明麵色略有怪異,默默點頭:
‘…其實…成言也算修行多年了,聽著他【降服溟山術書】的手段…道行估計比我還高…’
他暗暗思慮,李周巍已經轉了話語,一甩袖子,數道天光包裹著的玉盒便落在桌上,彩光散去,將諸靈物顯露而出,李曦明掃過一眼,笑道:
“長霄還留了不少東西。”
李周巍抬了抬頭,將那枚渾圓如同金丹的【重火兩明儀】交還給他,答道:
“【鶴抱石】交給長輩處置,家中正好沒有那等生死人肉白骨的靈丹,這【三枝湫心葉】請叔公煉製了,以備不時之需。”
“好!”
李曦明應了一句,從他手中接過那兩卷玄紋卷軸和數枚玉簡,聽著李周巍道:
“【祭山分石術】用處不大,【降服溟山術書】更是苛刻,【寒光諭景訣】可以給絳淳,其餘紫府功法對我家來說用處不大,可好歹是可以名正言順拿出去交換的,存入家中,這一卷則要請『庫金』開啟,要劉前輩來處置。”
他目光落在那一枚寶瓶上:
“至於這【靈樽熙華】…還請叔公服下!”
“嗯?”
李曦明微微一愣,自家手中有【六合寶瓶論】,正好知道這靈資的用法,雖然服下去可以用來修行術法,可未免有些奢侈,便疑道:
“這…”
李周巍搖頭答道:
“我知道叔公在考慮【六合寶瓶】,這寶瓶的確是好東西,可我家既不修『上儀』,『明陽』與『上儀』也不算契合…何苦花費這樣多的時間精力去煉寶瓶呢,貪多嚼不爛,叔公與我手中的靈寶都夠鑽研百年了!”
“靈資的用途不在奢不奢侈,在於合不合適,把這份靈萃服下,修行術法,讓叔公的術法更勝一籌,反而是更好的處置方式!”
李曦明沉吟片刻,緩緩點頭,答道:
“你說得也對…我的【大離白熙光】勉強能動用金熙,一時半會不會有大的長進,便不用在此處,一是【蹈焰行】,二是【帝岐光】,可以一用。”
“至於戊土靈器…”
“我這就拜托況雨他們…在四海找一找戊土真人,【祭山分石術】、【降服溟山術書】再加上【百甍玄石傘】,完全夠成就一家道統了,必然有人心動。”
兩人將此事定下,李周巍緩緩轉過身,低聲道:
“長霄門獨郡數百年,資糧為我一家所得,叔公猜猜…有多少?”
李曦明微微一頓,笑道:
“我隻看築基…怎麼也要個寶藥、法器逾百罷?”
金眸青年搖頭,答道:
“金舟馳回,不過搬來十之一二,不花個十天半個月是搬不完的,所得法器,足夠武裝十個玉庭,所得資糧,哪怕奢侈到用之輒棄,亦夠我族上下奢侈百年!”
李周巍笑道:
“還有一道『上儀』陣盤!”
這是南破長霄最大的收獲,李曦明自然忘不得,笑著點頭,答道:
“有了山門的真人是不去用的,倒可以找一些外海開宗立業的真人,他們沒有資糧,卻有大把的時間一點一點修改陣法,實在不行,先放在劉前輩手裡,讓他轉賣修繕一起辦了,兩家能吃一家糧!”
談起這事,李周巍神色鄭重起來,問道:
“群夷可有消息?”
李曦明收斂了笑意,沉色道:
“西海的消息先了一步,勝白道出手…複勳、青衍出了事,劉前輩亦得了消息…可他一向謹慎,思慮著有人要誘他過去,守著群夷未動彈,隻讓複勳妖王暫時撤往東海。”
李周巍踱了兩步,與李曦明對視一眼,李曦明搖頭道:
“時間太巧了…”
李周巍很果斷地點了頭,李曦明則疑道:
“勝白道與治玄榭關係不淺,畢竟曾經都與少陽相關…會不會是北方的安排?”
李周巍微微搖頭,揉了揉眉心,答道:
“不像,衛懸因不至於折騰到這個地步,又圖什麼呢?”
他突然戛然而止,思慮道:
“我得去見一見那位龍太子了。”
明明是長霄破滅,可兩人的心情都不輕鬆,一同默然,起身入了日月同輝天地,李周巍仍立在閣間,思慮著望著日月同輝之景,李曦明多看了他兩眼,突然開口道:
“你前去長霄的這些日子裡,我仍在思慮你的話…”
李周巍神色略有複雜,聽著李曦明抬眉道:
“其實你降世的一刻,家中就該明白了,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凡事有個目的,你說得對,大人不是白白讓你走一趟的,所謂轉世之舉,從來就是妄想。”
兩人對視一眼,李曦明淡淡地道:
“我家魏李、我修『明陽』,都是為你作準備,一個小小世家,能百年崛起,需要一個背景,而你就是我家的背景,如果沒有你,湖上早被人翻手而滅,南北之爭也不會一次次在湖邊止步。”
“如今你隻能爭。”
李曦明頓了頓,神色漸漸安寧了:
“家中除了爭再無退路,無論代價是什麼…我也好,望月湖也罷,興許換一場光明,且試試罷。”
李周巍側過頭,金眸幽暗,答道:
“多謝叔公。”
李曦明笑了笑,正色道:
“不過…有一事要提上日程。”
見李周巍抬眉,李曦明鄭重其事地道:
“道統。”
“明陽一道『謁天門』、『君蹈危』已成,還餘下『帝觀元』、『赤斷鏃』、『天下明』。”
“你『君蹈危』圓滿的時日應當很快,無論是『帝觀元』還是『赤斷鏃』,一采氣就是三五年,雖然按照時間算綽綽有餘,可也要著手準備才是。”
李曦明稍稍一停,答道:
“我看了閣中,『帝觀元』與『赤斷鏃』皆是有的,明煌看著,先取哪一道來修?”
“好。”
他這話讓這金眸青年深思起來,在殿中踱了兩步,一同邁步入閣中,那青玉般的石台仍煥發著光輝,墨黑色的木簡放置其上。
李周巍輕輕一撫,銀色字體一一浮現而出,他喃喃道:
“『帝觀元』有【明山壯瀾帝經】,是古法無疑,極為上品,很有可能是當年魏宮中流傳而出的功法。”
“而這『赤斷鏃』有兩份,一是【萬乘誅光帝書】,二是【赤迢衛將法經】…”
他微微正色,搖頭道:
“三道都是灰暗一片,要慢慢求取,如今隻能先求一道…”
“『赤斷鏃』是攻伐之法,以萬乘之重,掃滅諸難,『帝觀元』則是以君馭臣,明諭昭令的正統神通,兩者的助力都不小。”
李周巍低聲道:
“真要論起來,『帝觀元』的正統帝業不一定更強勢,可對明陽的助力一定是更大的,否則魏宮廷也不用特地把此術鎖在宮中,用『長明階』來代替流傳…”
他話鋒一轉,答道:
“可按著修行來論,明陽是步步登高、階級分明的道統,明陽君位蹈危,至於悟悔之境,『赤斷鏃』明顯適合第三道神通的位置,『帝觀元』如此煌煌正統,在第四第五神通才更合適。”
他仔細地看著這銀字,李曦明則麵有顧慮,答道:
“我隻擔心一點,『赤斷鏃』與『帝觀元』都是斷絕已久的道統,『赤斷鏃』還好些,東火之中也是有的,『帝觀元』是魏國密藏,難免會引人注目…『赤斷鏃』是好些。”
李周巍點頭,抬了抬手,眼中的金色濃厚:
“【萬乘誅光帝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