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國之法…可以供養真君?!”
崔長傅躊躇一二,搖頭道:
“宗主為我崔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被拔擢入府修煉,待到入朝之時,已是神通圓滿。”
“大魏天朝,最巔峰之時有兩道權位,每一位帝王都不同…功能卻是相近,魏恭帝時,一為【鎮炱崇文樞官】,二為【收夷緝魔鸞將】,權位加身,內治則樞官假金位,出討則鸞將假金位…皆有真君之威能…”
李周巍皺眉聽著,崔長傅道:
“大魏最後一位樞官,即為宗主,正是他曾經擁有真君之威能,才能得享天壽,遷到越國來開創宗門。”
“這兩道權位貴重,卻有諸多繁瑣限製,不但要先修至神通圓滿才可以嘗試登位,且一旦登上權位,道途已絕,再也沒有真正成就真君的機會,身家性命捆綁於一國…”
“當時大魏崩潰,鸞將之尊便隕落漠北,宗主雖然依靠著崔家的血脈誓言與道行手段保存,從此有了些高於神通圓滿的旁門手段,卻已經元氣大傷,生不如死,不能隨意行走世間,打鬥起來更不是紫府巔峰的對手。”
崔長傅的老臉上浮現出些苦澀:
“這是後來才知道的…東離立宗時,他神威無限,天下都以為他破而後立,得了明陽某道位置…”
李周巍不置可否:
‘誰知道這個天下都以為有多少水分?說不準是北方有意放縱,三次打擊,將天下心向魏李之人一網打儘…好在後頭行那放牧明陽之事…’
崔長傅則幽幽地道:
“如今東離墜落,一切已然泯滅在塵埃之中了…畢竟隻有不曾墜落的洞天、還有利益可發掘的傳承才會被人矚目…”
李周巍心中思慮起來:
‘東離…’
他問道:
“這位大人是如何折的?”
崔長傅麵色一陣肅穆,答道:
“我等並無詳細記載…可我崇州的曆代長輩結合了當年魏國的諸多典籍,倒有些推測,這位大人…應當是重傷不愈,最終坐化!”
他歎道:
“東火洞天雖然人才輩出,當時卻與海上的諸道關係緊張,一度到了攻打山門的地步,這位大人又遲遲不現身,使得海外道統得寸進尺…另一處太陽道統又立足江南,生長羽翼,內外交困。”
“就在這時,一直守在海上的東火真人在宿祝群礁附近隕落,這位真人修行離火之道,一身神通驚人,一度到了神通圓滿的境地…當時的異象驚天動地,附近的海域沸騰,落下無儘火煞…至今那一處仍然離火旺盛,有無數鹽礁。”
“東火真人一折,東離宗的窘境便壓不住了,駐守崇州的修士紛紛撤回,我家派過去的幾個先輩也先後隕落,從此再無消息…”
李周巍聽了這一陣,略有些感慨:
“貴族駐守東海多年,著實不容易!”
崔長嚴卻會錯了意,忙道:
“崇州一脈本出身昭元,可國禍至時,昭元仙府已斷了消息,【魏煌天】封閉…連海內的魏國修士都聯係不上,我等自然斷了聯係…”
“後來…齊…齊逆立國,霍亂北方,我等不是回不去…是不敢回去了!”
李周巍抿了一口茶,目光中顯露出幾分疑慮,答道:
“齊祚前後,且談談罷。”
崔長嚴微微一頓,正要開口,崔長傅卻咳嗽一聲,答道:
“他不過是築基,不好談古代之事,我來向殿下說道說道…”
他歎道:
“齊帝乞冀歎羅,漢名石萇,本生於漠北,為魏下一將軍,擅長騎射,驍勇善戰,我家前輩平定漠北,石大人功勳卓著,封為定北將軍…一度鎮守河套。”
“當時的赫連家…不過是一小小匈奴部族,正是因為他鎮守河套時提拔赫連家先祖赫連薄…這才有後麵的鐵弗王族。”
崔長傅看了看他臉色,躊躇再三,這才繼續道:
“當時我家…有一位先祖與他同帳效力,他顯得很是乖順謙卑,因為主將也姓崔,有意討好我家先祖,每每有馬車出,他便持鞭侍奉,有時稱呼起來…他尚稱奴才…”
李周巍抬了抬眉,有些訝異問道:
“不知是哪位?”
崔長傅略有尷尬,卻流露出些恍然的、物是人非的神色,答道:
“名不見經傳…連神通都沒邁過去…當年執鞭在前,自稱奴才的人,卻成了帝王,可見世事之多變!”
李周巍不語,崔長傅很快道:
“因此我家還有些了解…當時…時常有一青年出入他帳中,修為不高,不過一築基,卻風度翩翩,叫做善青道人。”
“後來齊立帝業,他成了一國之國師,修為達到神通之臻極,在大齊崩潰之時消失不見,再也不曾顯露過蹤跡…”
“善青道人…”
李周巍琢磨了一陣,聽著崔長傅道:
“正是…此人手段極為可怕!”
這老人麵上浮現出些憎恨之色,答道:
“故國對地方監察極為嚴苛,不但諸權分立,還設有仙府之仙師督察地方,雖然一夕明陽失輝,官兵失利,仙府駐留各地的大量修士卻迅速接過位置,以修士之身鎮壓暴動,已有穩定之勢…”
“可這位善青道人驅民如牛羊,破三道關隘,打通關隴,聚集魏人,叫齊帝坑殺,破宮之後又收攏諸李,以術法遮天光,使齊帝得以從容折辱明陽…帝裔或為牛羊死、或為烹鼎食,淒聲動天。”
“哪怕他以術法遮掩,明陽終究是顯世之道,凡有大人薨,天色必定光明三息,明而複暗,暗而複明,其數不能計…”
李周巍仔仔細細聽著,手裡的杯停在半空不動,突然道:
“這位國師修的何等道統?”
崔長傅低聲道:
“兌金!”
本章主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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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周巍【紫府前期】
崔長傅【紫府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