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眸子正正對上長老貪婪且喜的目光,嚇得這老人“啊呀”一聲丟了鬱慕高的腦袋,麵色慘白。
身後複又有人去撿那顆腦袋,都不肯信鬱慕高竟然死了,交替傳閱著,鬱家長老顫顫巍巍地道
“此賊雖然刻薄寡恩,卻不擅鬥法被殺也是應該的”
“隻是這這鬱慕仙還在宗內,若是讓他曉得了若是讓他曉得了我等偷偷抹除陣盤上的印記魯客卿這該如何是好”
原來幾個長老本是鬱蕭貴的兄弟,鬱蕭貴生前擔憂長子鬱慕高在他死後大肆屠戮宗室,便用了諸多手段偷偷保下。
鬱慕高早有察覺,隻是恐怕輕舉妄動暴露出鬱蕭貴的死訊,打算逐一陷害殺死,這長老也不是省油的燈,佯裝不知。
不曾想突遇魔修,眾人被這魯客卿救出,鬱慕高膝下諸子又孱弱,不能斷決竟然真讓他成了禍害。
魯客卿搖搖頭,答道
“死於魔災,鬱慕仙不會去請澄心符,隻要我等一口咬定,此事大有可為”
鬱家長老默默點頭,低聲道
“一切聽從客卿安排”
魯客卿笑眯眯地點著頭,這老頭回過身,看向身後眾人惶恐的臉色,喝道
“鬱慕高已死,諸逆行至此皆廢,廢公田、察舉、連坐、商稅恢複族貢、族奴改鬱慕高諸法,恢複古族製”
下頭的鬱家人瞬間喜笑顏開,歡呼聲陣陣,鬱慕高的首級倒在地上,須發皆濕,一縷縷耷拉下來,上空回蕩著眾人的齊聲
“除高賊,複族製”
那顆腦袋被魔功抽得灰白,色彩灰暗,倒是與鬱家寶庫之中那顆硝製的、用法術維護了幾十年的安景明的頭顱頗為相似,在雨中孤零零地躺著。
李淵平高坐在上首,他也將三十歲了,鬢上複又泛起斑白,如今懶得去染,任由它白去,按著大黎山中人三十白頭五十壽終的歲數,李淵平也可以自稱老夫了。
兩個魔修留下的儲物袋都不是普通貨色,李淵平便命人去了趟坊市,換成了三個胎息級彆的儲物袋,還剩下二十餘枚靈石,充入庫中,頓時舒服許多。
換回來的儲物袋賜給了安家兄弟和田氏遺孤,權當是邀買人心了。
他正籌備著這次供奉的份額,聽聞這次來得是元烏峰的大師兄餘肅,是個貪婪大膽的,賄賂自然不能少,還要好好準備。
李淵平默默寫著,下頭上來一人,奉上一封小信。
“家主鬱家細作來報。”
李淵平瞄了眼,猛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失聲道
“鬱慕高死了”
“是真是假這人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他思考一陣,自覺如今的三家的局麵完全沒有假死的必要,隻會造成無必要的動蕩畢竟三家之約在前,李家人又不可能趁此機會北進,完全是自討苦吃了。
倒是鬱家地盤廣大,遭到的魔修更多,鬱慕高身死也是情有可原。
“再去探。”
他猶自不放心,再派了人下去,仔細想了一陣,頗為輕鬆地擱下筆,從喉嚨中爆發出一聲悶笑,朝著左右喜道
“身側少了一隻餓狼,可以安寢了”
李淵平拿著小信等了片刻,一身黑衣李淵蛟駕風落在庭院前,氣勢已經是練氣八層,他積累雄厚,花了數日便突破了。
李淵平起身步下,笑道
“兄長且看看”
李淵蛟點頭接過,仔細讀了,長出口氣,又是欣喜又是憋屈,歎道
“便宜他了死得這樣輕易。”
兄長李淵修的仇還憋在李淵蛟兄妹心中,恨不得手刃鬱家父子,隻是鬱蕭貴被李通崖一劍青白截斷,不久便坐化,鬱慕高又死於魔災,勉強算出了口氣。
李淵平抬了抬頭,低聲道
“曆數我家諸敵,鬱慕高縱使比不上伽泥奚那樣的梟雄,卻也算得上梟傑了,如今身死,畢生的良政與族製成了空,鬱家再無與我家爭雄之機,是我李家之幸。”
李淵蛟哈哈一笑,答道
“鬱家花了百年竊蔣為鬱,當年會宴諸族、逼迫朝貢,何等風光邇來不過八十年,如今之勢如山巒崩,最後一道大梁也斷折了。”
“隻是還有個鬱慕劍,也不知是不是死在了何處,竟然毫無消息。”
兩人心情大好,下頭的竇邑見風使舵,屁顛屁顛地上來,稟報道
“家主鬱慕高身死,鬱家長老鬱蕭棉扶持七公子鬱成宜為主,其餘幾峰各自為鬱慕高膝下子嗣所踞,分為四股勢力,僵持下來了。”
李淵平聽得心動,卻隻能道
“隻可惜鬱慕仙定下了三家之誓,我等不得插手鬱家之事,入鬱家地界,否則趁此機會北上,吞並大半個鬱家不是問題。”
“不能直接吞並,動些小手腳還是沒有問題的。”
李淵蛟應了一句,李淵平接過竇邑送上來的信,開口道
“湖上四處皆受了魔災,費家開啟了雲攏天南大陣,魔修之中沒有築基,圍攻一陣,無趣散去了。”
兩兄弟正商量著,前殿一陣哭喊聲與斥喝聲,上來兩個胎息修士,麵容年輕,滿麵淚痕,往地上撲通一跪,嚎道
“還請主家救一救小族”
東岸諸家中給李家朝貢的有芮家與濮家,這兩人正是兩家前來李家種植靈田的年輕修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哭泣道
“家主,東岸諸家糜爛一片,眾多練氣與胎息魔修肆虐,求救的術法已經紛紛升起,隻求主家救一救小族”
李淵蛟兩兄弟相視一眼,頓時一喜,都是先將目光投向地圖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姓氏所在。
“東岸諸家”
這群練氣胎息魔修可都是肥羊又能趁機收攏一眾胎息家族,得了朝貢,一舉兩得,豈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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