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OL》的玩家是出了名的熱心腸,尤其雲玩家更是恨不得搶過頭盔親自下場幫忙。
就在醫學奇跡發帖之後不久,一行行評論迅速刷新在了帖子下方。
“裝瘋還不簡單,你本色出演不就行了。”
&nmm……先乾一碗熱翔?”
“嘔——”
“太辣眼睛了!而且偷偷吃屎是會被封號的吧!”
“我覺得大庭廣眾下才會……”
“草,裝瘋有什麼難的,你起來先跳一段科目三,再來一段喊麥!彆說NPC,保準給窺屏的阿光都給整懵逼了!”
“噗——,不行了,我的腳趾已經替阿光摳出四室一廳了。”
看著那些陌生的ID和預約玩家標簽,醫學奇跡有點懵逼,刷了半天都沒一條正經的建議,差點沒把嘴裡的外賣噴出去。
“我靠!你們來點正經的建議啊!”
方長:“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給你的就是正經建議。(斜眼)”
醫學奇跡:“?”
精靈王富貴:“臥槽?!方長老哥?!”
峽穀在逃鼴鼠:“等等,你丫的不是在天上嗎?(懵)”
負債大眼:“任務咋樣了啊?是不是已經搞定了?(壞笑)”
伊蕾娜:“那也太快了,我估計人家隻是下來和隊友場外商量下。”
一小時前,方長老哥還在論壇上裝了個逼來著,說馬上要拯救世界去了,結果一轉頭又出現在了論壇上。
眾人紛紛驚訝,這家夥執行任務的途中竟然還有閒心思來論壇上灌水。
或許是也意識到了現在不是摸魚的時候,方長隻是冒了個泡便從帖子裡消失了,甭管後麵怎麼艾特他都沒出現。
帖子很快歪了樓。
原本的主題明明是探討怎麼裝瘋賣傻,結果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同步軌道以及燃燒兵團正在進行的“神秘任務”上。
醫學奇跡好幾次想將話題掰回來,而且眼看著就要成功了,結果又冒出來一個ID把他好不容易捋直的話題給掰彎了。
戒煙:“呃,搞砸了。(心虛)”
空氣安靜了許多秒。
原本熱鬨的帖子就像中了沉默術一樣,好幾秒都沒有新的回複。
就在所有的吃瓜群眾都以為服務器卡了的時候,一條條回複就像雪崩一般噴發了出來。
斯斯:“……?”
尾巴:“???”
峽穀在逃鼴鼠:“搞砸了是什麼鬼?(懵逼)”
泉水指揮官:“你們燃燒兵團的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彆一會兒蹦一句,搞得我心臟不好。(汗)”
老白:“哈哈,不好意思哈各位,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何況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玩意兒……總之,被擺了一道。”
邊緣劃水:“臥槽……”
泉水指揮官:“這玩笑可不興亂開……”
老白:“所以這不是玩笑。”
負債大眼:“真的假的?!(驚恐)”
工地少年與磚:“也就是說……要世界末日了?!(驚恐)”
雷電法王楊教授:“臥槽,銀幣價格要崩盤了?!(驚恐)”
藤藤:“你這家夥是把銀幣當股票炒啊……(驚訝)”
鴉鴉:“彆啊,我不想重開鴨!QAQ”
老白:“咳,你們彆瞎說,就算我們失手了,也不意味著聯盟就輸了,正在列裝的近軌防禦平台才是重頭戲呢。”
狂風:“嗯,至少我們已經探清楚了那艘獵戶號導彈巡洋艦的虛實。”
方長:“怕就怕在管理者和咱們互相把對方當成了最後底牌……(斜眼)”
老白:“彆說這種喪氣的話,隻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已,還沒咱們在婆羅行省栽的幾次跟頭大呢。(齜牙)”
方長:“不管怎麼說,我們確實儘力了……接下來要麼從學院那裡再要一艘科研船試一試,要麼就隻能等待了。”
醫學奇跡:“看來隻能靠我來拯救聯盟了!順便問一下,裝瘋騙過了審訊員之後呢?怎麼才能混成啟蒙會高層,大家要不要集思廣益一下。(齜牙)”
戰地氣氛組:“說起來夜十呢?平時都是他最先跳出來,這次咋沒看到他。”
殺人之匕:“餓……他小女朋友涼了,估計在emo吧。”
邊緣劃水:“啥?!蔣雪洲……死了?”
尾巴:“giao……(吃驚)”
方長:“那種情況……很難說能活下來。”
老白:“畢竟是在太空。”
帖子裡的眾人多是心情複雜,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尤其是方長。
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多莉,然後心頭便是一陣揪痛,而且是痛到令人無法呼吸的那種。
玩家不管死多少次都能複活,但NPC死亡即意味著數據永久刪除。
他無法想象沒有她的世界。
也正是因此,他非常理解夜十此時此刻的心情和感受。
那種感覺一定很不好過……
方長剛如此想著,一個熟悉的id卻跳出在了屏幕上。
玖玖愛吃菠蘿:“等等……不對啊,我老哥明明還在線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懵逼)”
方長:“?”
戒煙:“怎麼可能?!”
玖玖愛吃菠蘿:“要我把他弄醒嗎?(擔心)”
方長:“……不,先放著他彆管,讓他自己醒!”
狂風:“有點怪,再看看。”
玖玖愛吃菠蘿:“嗷!收到!(敬禮)”
醫學奇跡:“我靠!你們看看我啊!(抓狂)”
憤怒的脂肪肝:“挽尊。”
“……”
帖子裡的消息還在刷新。
坐在電腦前的方長等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夜十的ID出現,繃緊的表情終於鬆懈了一抹笑意,懸在心中的石頭也輕輕放下來。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人家搞不好還沒死。
看著放在電腦旁的頭盔,方長心中一動,伸手將它拿在手中。
萬一是個誤會呢?
也許……
大家都沒死。
神使鬼差之下,他將頭盔重新戴了上去,然後靠在了電腦椅上。
深邃的黑暗很快籠罩了他的視線和思維。
就在他心臟怦怦跳的厲害的時候,一行淡藍色的彈窗浮現在了他的眼前,讓他原本振奮的心情又沉入了穀底。
【複活剩餘時間:70小時30分15秒】
那跳動的數字就像迎麵潑來的冷水,方長苦笑一聲,將頭盔摘了下來。
“也是……”
他搖搖頭,將頭盔放在了桌角。
“科研船整個都炸了,怎麼可能有人活下來……”
……
時間回到一個半小時前——
深邃幽暗的外層空間,一座宏偉的星艦正伴著那茫茫如海的鋼鐵殘骸,寂靜無聲地漂浮在無人問津的墳場。
在那茫茫無邊的墳場中,漂浮著的不隻是破碎的鋼筋結構和切斷的電纜,還有一具具穿著宇航服的屍體。
從那宇航服中氧化的屍骸來看,這些人多半都是被活活餓死或者凍死的,隻有少數是死於缺氧。
還有一些支離破碎的空天軍製服,已經看不見它們的主人。
他們的屍體要麼是爆炸了,要麼是被軌道垃圾給切碎。
沒有宇航服的保護,想在太空中留具全屍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13號避難所是地上的天堂,那“獵戶號”導彈巡洋艦毫無疑問就是天上的地獄。
即便那場戰爭已經過去了兩個世紀,從那滿目瘡痍的廢墟上依舊能夠清晰的看見,當年那場戰鬥的慘烈……
此時此刻,廢棄星艦的某層甲板,背著噴氣背包的男人正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麵前的休眠艙。
那休眠艙的艙門敞開著,一具冰冷的骸骨正躺在裡麵。
那骸骨的身上套著一件人聯時代的軍服,那燙著金邊的徽章在電筒的光芒下依舊栩栩如生,並沒有因為兩個世紀的歲月而蒙上灰塵。
羅一盯著那具骷髏看了很久,確認著那張幾乎已經無法辨認的臉。
片刻後,他似乎終於確信麵前這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於是伸出手在那具骸骨的身上翻找了一會兒,最終從那收攏的指骨下麵翻出了一枚亮銀色的金屬圓片。
那是這名士兵的兵牌。
也是僅剩下的遺物。
借著電筒的燈光,羅一確認了刻在兵牌上的名字和軍銜。
【羅一,中士。】
那正是他的名字!
羅一的眼中浮起了一絲懷念,思緒不由飄回了兩百多年前。
不過就在這時,通訊頻道中傳來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有不明飛行物正在靠近,與我方直線距離僅剩1200公裡。”
那是星艦控製係統的聲音。
如果是在地麵上,這個距離倒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放到天文尺度下,1200公裡的直線距離幾乎已經相當於臉貼著臉的距離了。
食指在耳旁輕輕點了下,羅一抬頭看向了天花板,麵無表情地詢問道。
“能確認他們的身份嗎。”
溫和的電子音繼續傳來。
“他們的飛船和你停在外麵的那艘是同一型號。”
聽到這句話,羅一已經猜到了那些不速之客的身份,嘴角輕輕翹起了一絲冷笑。
這些人若是早上幾天趕到這裡,趕在他重啟備用反應堆以及拿到星艦控製權之前動手,他或許還得忌憚幾分。
但事到如今已經太晚了。
雖然這艘星艦已經沉淪了兩個世紀,但並不意味著它已經變成了廢鐵。
頓了頓,他沉聲說道。
“檢索能用的近防禦武器。”
短暫的停頓之後,溫和的電子聲再次響起在他的耳邊。
“有一挺電磁加速點防禦機炮……根據彈道計算機測算,可以覆蓋到他們的航行區域。”
羅一立刻下令道。
“打掉他們。”
溫和的電子音回應道。
“好的……火控單元正在通電,預計將在30秒內完成。”
最後看了一眼手中的兵牌,羅一將它收進了口袋,隨後按下噴氣背包的開關,朝著星艦艦橋的方向返回。
與此同時,星艦之外,一艘銀灰色的科研船正緩緩的靠近。
總算趕在護盾電容的能量耗儘之前穿過了太空垃圾組成的小行星帶,蔣雪洲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肩膀枕在座椅靠背上放鬆了下來。
“搞定了……”
見已經到了目的地,夜十伸手去解安全帶,卻被坐在一旁的蔣雪洲給攔住了。
“等一下……”
夜十停住了解安全帶的手,向蔣雪洲投去疑惑的視線。
“怎麼了?”
輕輕咬了咬下嘴唇,蔣雪洲低著頭小聲說道。
“你能……在這裡陪我嗎?我一個人害怕。”
夜十愣了下,納悶兒地說道。
“這有什麼好怕的,最危險的區域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蔣雪洲的臉上寫滿了猶豫,不知是講不出來理由還是不想說。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站了,夜十也不太想等了,作勢就要起身。
眼看著他要走了,蔣雪洲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自暴自棄的開口說道。
“就,就是深海恐懼症啊!你沒聽說過那種病嗎?有的人生來就是很害怕那種很黑很黑的地方……我有什麼辦法。”
啊?!
夜十傻眼地看著這家夥,好半天從嘴裡擠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