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坷一句誌向不同,曹懶開始並未有什麼反應。
可片刻之後,曹懶就詫異的看向葉無坷。
似乎這四個字帶著什麼魔力似的,打開了曹懶腦海之中一扇大門。
“是誌向不同,還是陣營不同?”
曹懶像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葉無坷微微搖頭。
曹懶自問自答:“大部分時候,誌向不同的意思就是陣營不同。”
他再次看向白經年的時候,眼神裡多多少少有了些可憐。
可憐白經年,這個自負的家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密道之內。
若是陣營不同,朝廷裡現在還能有幾個陣營?
如果徐績算一個陣營的話,那溫貴妃溫柔是不是要算進一個陣營之內?
如果不算進去的話,白經年是溫柔的人還是徐績的人?
從現在這兩個人的情況來分析,好像都是秋後的螞蚱罷了。
然而就算兩隻螞蚱,溫貴妃的失勢也要比徐績明顯的多。
“我有件事沒想明白。”
曹懶蹲下來,一邊再次檢查白經年的屍體一邊說話。
他朝著身後擺了擺手,東廣雲彙的夥計隨即退了出去。
“二皇子在漠北立下大功,你是親眼見過他為了他娘殺進黑武大軍之中。”
曹懶看向葉無坷:“既然如此,那他回到長安之後,為何不以軍功來向陛下求情?”
葉無坷沒回答。
曹懶繼續說道:“如果二皇子那麼拚命是想殺闊可敵正我來換他母親一條命......”
“雖未當場將闊可敵正我殺死,可將其重傷,還陣斬了闊可敵正我的七個兒子。”
“這樣的功勞是不是後無來者咱不確定,但前無古人是肯定了。”
“他回來之後為何就不提了?陛下要賜爵親王的事已在朝堂商議,二皇子卻始終沒有拒絕。”
曹懶一邊說一邊搖頭:“不對不對,不妥不妥。”
這件事,其實葉無坷也曾有過不止一次的深思。
最終他判斷,二皇子是阻止了他自己。
如果這樣做的話,相當於是拿軍功來逼迫他的父親做出讓步。
而皇帝一旦做出讓步,那朝廷法度就會被人恥笑。
大寧的皇帝陛下不會因為二皇子的軍功就赦免了溫貴妃。
如果二皇子這樣做了,非但不會救了他母親可能還會失去親王之位。
可如果這樣解釋雖然聽起來合理,但這和二皇子的初衷豈不背離?
哪怕是觸怒皇帝,二皇子也該試一試才對。
曹懶知道葉無坷一定想過這些。
雖然他和葉無坷的成長環境完全不同,但他從來都沒有看不起過葉無坷。
曹懶一出生,縱然不能說就已在山頂,可最起碼是在山腰高處接近山頂的地方。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獲得的資源,和在無事村的葉無坷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但曹懶從來都不會因為出身而看不起彆人。
他也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出身是多值得驕傲得意的事。
相反,正因為葉無坷是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
曹懶對葉無坷更為欽佩,甚至在曹懶心中葉無坷的地位能排進前五。
在他自己想到這些的時候,他堅信葉無坷早已想過。
葉無坷不答不是因為沒想到,而是因為沒答案。
換句話說,連葉無坷都沒想出答案的問題......
曹懶晃了晃腦袋:“真他媽頭大。”
葉無坷點頭:“真他媽頭大。”
曹懶此時才意識到,也許他此前認為的陣營可能錯了。
不是徐績和溫貴妃不是兩個陣營,而是朝中不止兩個陣營。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白經年是誰的人?
這根本無從判斷。
因為不管是哪個陣營,是徐績的人,是溫柔的人,還是......二皇子的人。
他們的目標似乎都一致。
白經年在遼北道的張揚,無非就是逼迫局勢惡化。
讓尉遲萬年直接從水下到水麵,再因遼北道的事引太子離開長安。
曹懶是個不管不顧的性子,尤其是在他可以信任的麵前。
他說話不會有那麼多顧忌,更不會遮遮掩掩。
“當初太子雖然一直都不在長安,但行蹤飄忽不定。”
“且那個時候太子地位看似穩固,可一直沒有開府彆人就還有一線機會。”
“太子這些年始終在外曆練,身邊的高手當然也不缺。”
“要想殺太子殿下,靠刺殺成功的可能低的可憐。”
“唯一的機會就是兵變......”
曹懶起身,在密道內來來回回的走動。
“此前陛下親自去漠北見闊可敵正我留下太子坐鎮長安。”
他說到這看向葉無坷:“其實陛下也在擔心,太子開府之後再離開長安還不如以前安全。”
“隻要太子沒有離開長安,哪怕陛下在外出了事大寧也不會出事。”
“遼北道的事出了之後,太子殿下會不會親自來這裡安撫百姓?”
葉無坷這次回答了。
“有七成以上的可能。”
曹懶道:“何止七成!”
他語氣急促起來:“你在遼北道開了殺戒之後,民意必然沸騰,能安撫遼北道的,隻有陛下親至或是太子親至。”
“不管是哪個陣營,想要得利,唯一的機會就是太子殿下死......”
曹懶看向葉無坷:“可是後續呢?現在尉遲萬年已經暴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