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回去的小吏和郡守的秩官們分開審訊,短短一夜,小吏便扛不住幼燁的手段,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吐得乾乾淨淨。
小吏離開房間的時候,血肉模糊,幾乎已經看不出是個人了,一路拖行,留下一條蜿蜒血溪,秩官們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不附體,畢竟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
幼燁緩緩踏入關押秩官的房間,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微微蹙眉,語氣裡帶著幾分輕蔑,“鞋子又弄臟了,還要洗,真是麻煩。”
他忽而眼神一凜,“下一個是誰?”
誰也不想是下一個,各個都蜷縮起來,躲在角落陰影處,心裡默念一百次,不是我,不是我,看不見我……
恨不得此時地上有個地洞,好讓他們鑽進去躲一躲。
幼燁的視線微微掃過,隨手指了其中一個體形瘦弱的,身後的士兵立刻上前,像拎小雞仔一般直接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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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端著飯食進來,但嘴唇微顫,臉色慘白。
她方才從膳房那邊過來,一路上都能聽見隔著一道牆的外院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即便是白日裡,也能激得她一身冷汗,心裡默默做了決定,往後看見幼燁一定要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真的是太可怕了。
袁琅琅正和喬瑢下著圍棋玩兒,瞧見小夜臉色不好,便對坐在一旁看書的喬瑋道,“這是,嚇著了?”
喬瑋聞言,也放下了手裡的《孫子兵法》,望著小夜。
“細君自個兒出去聽聽吧,叫得可嚇人了。”
喬瑋更關心袁琅琅的情況,“你去同幼燁說一聲,彆太過了,府上還有懷著身孕的婦人。”
袁琅琅倒是並不在意,反笑著道,“倒也不至於害怕,當年妾嫡母那些磨挫姨娘們的手段妾也見得不少。”
“之前聽你說起馮夫人,隻覺得她堅毅大氣,是個很令人敬佩的女子。”
“再堅毅的女子,心思若在夫君身上,也免不了有妒恨之心。妾的外祖那可是做過司隸校尉的人,多少審訊人的手段在身上呢!嫡母自小就耳濡目染的都會一些。
不過妾的姨娘算聰明,阿父常年不在家,知道府上一切事務都是嫡母說了算,事事恭順,日子倒也平順。”袁琅琅語氣平靜,“不過嫡母待我們這些庶出的子女,倒是真的疼愛。”
即便她沒有了姨娘的庇護,嫡母也還是將她視如己出,事事悉心教導。
所以袁琅琅雖是庶出,學識才華也絲毫不輸給任何一個世家之女,無論是管家、女紅、琴棋書畫也都十分精通。
隻是這樣優秀出色的女子,淪為了妾室,喬瑋心裡也十分唏噓,不過袁琅琅比她更加安之若素,從未聽見過她哀歎過命運不公。
這樣的女子,不論身處何處,應該都會過得很好吧。
到了第三天,六名秩官全部審訊完畢,除了秩丞還略有幾分骨氣,受了點皮外傷,其餘的都是自己主動交代的。
周穀對照著賬本和秩官的供詞,將李術動手腳的地方一一指出,解釋給喬瑋聽,喬瑋也隻聽懂了個大概。
但主旨要義還是總結了一下。
第一以各類傷亡撫恤、田地畝數荒廢等理由,報高郡縣費用,壓低各類收入。
第二,糧草中摻入一些砂石提高毛重,減少淨重,然後中間賺差價中飽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