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胡馨月也來了,胡義送上茶水,一言不發的退出門外,並直接守在那兒後,胡惟庸這才幽幽開口道。
“仁彬,伱可知為何你要考科舉為官我不攔你,可你說要執宰天下我要揍你嘛?”
“孩兒不知!”
胡仁彬這話說得格外的委屈,自己能知道才是怪事呢。
不過胡惟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倒是看著胡馨月問道:“那…馨月,你可知為何李善長甫一上門隻是稍稍提起,我便同意退婚?”
胡馨月彆看隻是個女兒家,但腦子其實很清醒,尤其是這段時間在胡府,沒少學著一些治家手段以及人心善惡之事。
反正這裡都是最親近之人,胡馨月自然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沉吟片刻後悄聲道。
“伯父,馨月私以為當是伯父覺著韓國公府怕是有劫難降臨,而李相前來退婚卻是給了伯父最好的借口與韓國公府切割乾淨。”
胡惟庸略有些驚訝的看了胡馨月一眼,而後滿意的笑著讚道:“馨月不愧是我胡家的貴女,單單這份見識,便超出一般女兒家何止十倍。”
再一看一臉驚訝的胡仁彬,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逆子,想想馨月的話,再想想你自己!”
“你覺著,就你這腦子,你能在朝堂上活下去?”
“你死不死的,為父不擔心,可你彆把為父牽連上啊!”
胡仁彬囁喏的張了張嘴,最後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委屈的低下了頭。
他是真沒發現,原來自家堂妹退婚一事,背後居然還有這麼大的算計。
“馨月,你要明白,這朝堂啊,就是個黑黢黢的樹林子。”
“甭管你是不是想吃肉,隻要你敢冒頭,但彆人就得咬你!”
“因為誰知道你是真不吃還是假不吃,你自己不吃,可你家親朋好友呢!”
“朝堂那等地方,看能力、看手段、看心性、看本事,甚至還要看運氣。”
“但凡缺一樣,壓根走不到上麵就得被人整死。”
“運氣好點的丟官罷爵老死家中,運氣稍稍不行的,立馬就是一家老小上刑場。”
說到這裡,胡惟庸稍稍猶豫了下,最後還是略微挑明了一些道。
“尤其是咱們這位陛下,雄才大略不假,可國之重器豈容他人插手?”
“丞相這位子,誰坐誰死!”
“我要不是因病跑得快,而且態度好、老老實實地,這會兒咱們一家怕是墳頭草都一丈高了。”
“丞相之位不好做,那些野心勃勃之輩,也離遠點。”
“馨月,以後呢,伯父希望你眼界打開一點,莫要盯著一門心思往上爬的才俊。”
“反倒是那些老老實實的殷食人家,小日子過得才是真正舒坦。”
“至於你這逆子……將來若是科舉有成,找個清水衙門慢慢廝混一生吧!”
“至少,還能得個平安!”
胡仁彬、胡馨月都被胡惟庸這番話給嚇住了。
他們真沒想到胡惟庸對於朝堂、陛下的看法居然是這樣。
這跟他們所了解、所看到的,可相差太多了。
但他們不懷疑胡惟庸會害他們。
隻是有些無法相信而已。
原來如此嘛……
胡仁斌和胡馨月看著臉上還殘留著那些狐媚子胭脂的胡惟庸,陷入了沉思。
果然,胡惟庸平日裡的那些行為都是裝的。
什麼釣魚賞花。
什麼縱情聲色。
都隻是胡惟庸的保護色而已。
父親(伯父)真是太不容易了。
胡仁斌和胡馨月心中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