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得辦!”
“方兄,你或許是沒聽清楚胡爺方才話裡提到的事兒。”
“可我記住了,甚至記得清清楚楚。”
“胡爺說的是,若是我倆拒絕寫諫言的話,那麼很快署著我倆名字的奏折就要送上去了。”
“這種事兒,我原本是想都沒想過的。”
“可既然胡爺提出來了,那我覺著這才是胡爺最大的善意和提醒。”
“可能於他看來,我們背後那些人,是真有膽子也真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切的!”
“所以,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寫奏折吧!”
“把投名狀交了,以後就看陛下怎麼安排了!”
“唉,這特娘的什麼事兒啊!”
看著連平素裡最是樂觀的解縉都愁眉苦臉的罵娘了,方孝儒也是苦笑不已。
但有一件事,以方孝儒的性子,他還是多少有些疑惑。
“大紳,我問你,你覺著,咱倆背後那些人,真能把咱倆坑到那種程度?”
“冒充咱倆的筆跡寫奏折交上去,這要是查出來了,到時候可就是大罪了啊。”
“他們為何要冒著這等風險來坑害我等啊。”
“他們不怕死嗎?”
解縉可憐的看了方孝儒一眼。
“方兄,這事兒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說白了,無非就是權衡利弊罷了!”
“若是陷害我等的風險並不大,收益卻足夠高,那做了又如何?”
“至於我倆,不過是有些許名聲的小癟三而已,賣了也就賣了!”
“一旦事發,怕是我爹和你師父,到時候不僅不能為我等張目、伸冤,還要受我等的牽連呢。”
“真到了那時候,真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解縉到底是個聰明人。
從方才的局麵當中解脫出來後,他便敏銳的從胡大老爺的話語裡發現了端倪。
那便是,江南士族最近這段時間麵臨陛下的新政,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
以至於他們壓根不在乎付出些許條件找到略有些薄名的他們哥倆。
解縉敢肯定,若真聽了他們的寫那什麼諫言的話,到時候絕對會有其他官員站出來聲援。
他們倆,不過是打前站、衝鋒陷陣的前鋒而已,真正的‘大軍’在後頭呢。
至於說他倆是‘自願’寫的諫言還是‘自願’寫的奏章,都無所謂。
反正他倆這身份就是湊數的炮灰嘛。
能有點響動僥幸不死,那便是他們運氣好。
若真被陛下盛怒之下抄家滅族了,那也無所謂。
對於那些世家大族來說,隻要不是牽連到了他們身上,愛怎麼死怎麼死。
方孝儒被解縉這一番話也說得是渾身發冷。
他不傻!
他固然古板、執拗了一點,可不至於彆人都把話說明白了還聽不懂。
他抬頭看了看天。
明明陽光四射、光照大地,可他覺著渾身發冷。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家恩師宋濂不願意進官場了。
這裡頭,是真的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