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嶽和誅邪司的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又看了看趙新竹離開的方向,道:“我還是去看一眼趙女俠吧。”
“我跟你一起去。”聞一凡起身道。
她並不是有多熱心,這顯然是怕對方憤怒動起手來,梁嶽一個人過去吃虧。還有幾輪比試才到她,出去走一趟倒是無所謂。
於是兩個人一起走出校場,沒走多遠,就在官道旁的一處樹蔭下發現了他們。
吳撼鼎將外套鋪在地上,訥訥地蹲在一旁,輕拍著趙新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
看到梁嶽他們走過來,吳撼鼎立刻露出警惕的神情,起身將趙新竹護在背後,沉聲道:“你們來做什麼?”
“我是來給趙女俠道歉的。”梁嶽略帶歉意地道,“方才在擂台上多有不敬,還請趙女俠恕罪。”
他這副樣子倒是讓對麵兩個人都有些奇怪,方才在台上那麼囂張跋扈的,怎麼這一會兒又變成了溫良恭謹的態度?
怎麼,你們玄門也講究“台上無大小、台下立規矩”?
可咱們這是擂台啊,又不是演出舞台。
在台上說我是你爹,在台下變謙謙君子,最多也就是逗觀眾一樂,還有啥用啊。
“如果你是因為我哭了所以來道歉,那大可不必,我隻是一時沒控製住。”趙新竹悶悶地說道,“如果你是因為方才的行為,那即使你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的,以後如果我修為比你強了,一定會再次向你挑戰。”
看來她稍微平複之後,並沒有道心崩潰,依舊保持著進取心。用這種帶著哭腔的語調說著這麼硬氣的話,還真有幾分可愛。
梁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方才在台上那些表現,都不是有意對趙女俠進行羞辱。隻是我昨夜被人刺殺,神宮之中受了一些傷損,無法催動劍法神通。若是與趙女俠正麵對戰,定然是不能取勝的,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用這樣的方式來打消趙女俠的戰意,屬於是用了卑鄙手段,勝之不武了。”
雖然雲止觀的傳承就是卑鄙無恥,但梁嶽畢竟還做不到像師父那樣坦然使用“兵法”,趙新竹與自己無冤無仇,起碼將真相告訴人家,好好道個歉,也算是略微彌補。
“……”趙新竹聞言怔了怔,抬眼看著梁嶽,半晌才道:“你是說……我本來能夠贏你的?”
“十有**。”梁嶽道:“以我目前的狀態,肯定不是趙女俠的對手。”
“這樣啊。”趙新竹麵色稍稍平靜,目光垂到地麵,喃喃道:“那就沒關係啦,本來你實力就強於我,若是趁著你意外受傷,我把你贏了,那才是勝之不武呢。是我自己道心不穩,才會中了你的計策,從這個層麵來說,還是我輸了,我本來就該輸……”
“趙女俠。”梁嶽看著她的樣子,小聲道:“想哭就哭吧。”
“誰要哭了,你……”趙新竹扁著嘴看了他一眼,一雙大眼裡瞬間就蘊滿了水光,再也繃不住了,“哇——”
這一開腔,趙新竹徹底地開始嚎啕大哭,絲毫不再顧忌俠女形象。畢竟,說到底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這一哭,就持續了好一陣子,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官道上也不是沒有旁人路過,不止一兩個人探頭看向這邊,怕不是都以為他們在拐賣良家婦女了。
梁嶽看了一眼旁邊的吳撼鼎,用眼神詢問著,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吳撼鼎則是回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似乎在說,你弄哭的,我能有什麼辦法?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的時刻,還是後麵聞一凡上前一步,突然將趙新竹攬入懷中,輕聲道:“彆哭了。”
她的話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樣,趙新竹的嚎啕聲頓時開始減弱。
她好像察覺到自己被冰涼馨香的氣息包圍著,淚眼模糊地看著聞一凡的臉,很快就眨眨眼,哭勢停了下來,呆呆地道了聲:“聞……聞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