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安關上門,轉身,張建垮著一張臉。
“安安,對不起,是舅舅不好……。”
“舅舅,你沒有錯,拿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最愚蠢的行為。”
沈又安斬釘截鐵的說道。
張建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少女,剛才親眼所見她的冷靜睿智,一時心中又是驕傲又是心疼。
姐姐姐夫、你們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安安成長的多麼優秀,已經可以保護我了。
可她分明還是個孩子,還是最需要保護的年紀。
“舅舅,明天一早我聯係韓律師,讓他幫您向法院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以後周琴再敢騷擾接近您,就讓她進局子裡蹲幾天。”
周琴已經耗儘了張建對她的最後一點情分,張建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吧。”
他不能什麼事都讓安安衝在前頭,他必須要儘快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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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張建做了早飯就去上班了。
沈又安吃完早餐,收拾一下出門。
電梯停在十二樓,沈又安唇角微勾。
電梯門打開,門口站著酈茵茵。
酈茵茵看到電梯裡的沈又安,下意識皺起眉頭。
然後很快臉上堆滿情緒,快步走進來。
“沈同學、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
“哦?找我有什麼事嗎?”沈又安挑眉微笑。
看到她的笑,酈茵茵下意識有些脖頸發涼,硬著頭皮說道:“沈同學,帖子的事情、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給你道歉,你要怎麼打我罵我都成,但是你能不能幫我在孟老師和申處長麵前求求情,讓他們撤銷對我的處分?”
這時電梯到了一樓,沈又安走了出去,酈茵茵立即追了上去。
“沈同學,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請求?”
酈茵茵語氣有些強硬。
沈又安終於停下腳步,側眸靜靜的看著她。
她的眼神太過冷漠,令酈茵茵心中頗覺不安。
“沈又安,那條帖子又沒有發出去,也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我也給你道過歉了,你到底怎樣才可以原諒我?”
“我為什麼要原諒你?”沈又安淡淡道。
“你……。”酈茵茵強忍著怒意,冷笑一聲,“你不就想要錢嗎?我一次性補償你精神損失費,十萬元。”
她都做出這麼大讓步了,沈又安若再不答應,就太不識抬舉了。
“嘖、好大的口氣啊,你的前途、也不過才值十萬塊錢。”
“沈又安,你彆得寸進尺。”
“本來我也懶得跟你計較,打算放你一馬,但不好意思,我改變主意了,學校對你該怎麼處分,就怎麼處分吧。”
酈茵茵瞪大雙眼:“你什麼意思?”
沈又安勾了勾唇:“昨天半夜聽牆角聽的很愉快吧,不過可惜讓你失望了,這種拙劣手段就彆拿出來丟人現眼。”
話落再不看她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酈茵茵氣的跳腳,衝著沈又安的背影大吼:“你會後悔的。”
中學時,沈又安很低調,從未和任何人起過衝突,所有人都以為她好脾氣。
此時此刻,酈茵茵才忽然察覺到,這個裹著綿羊皮的少女,實際上有著狼一般的狠心。
可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不能背處分,絕對不能。
有時候人就是一步錯、步步錯,可處在驚怒中的酈茵茵意識不到。
既然沈又安是塊硬骨頭啃不動,那就拿錘子把這塊臭骨頭給砸了。
張家無權無勢,沈又安有什麼可傲的。
再說了,這是在校外,藍雅集團手可伸不了這麼長。
酈茵茵拿出手機,通訊錄裡找到一個人的號碼,撥了出去。
打了一遍沒人接,酈茵茵又打第二遍。
終於在快結束的時候對方接通了。
“喂、誰啊,大清早的攪擾本小姐的好夢。”手機裡傳出一道暴躁的、還夾雜著起床氣的年輕女孩的聲音。
“是我。”
對方打了個哈欠;“茵茵姐?”
“莎莎,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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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又安先去警局補了筆錄。
周琴尋釁滋事,擾亂社會治安,也定不了什麼大罪,口頭警告,拘留七到十五天,也就會把人放出來了。
補完筆錄,沈又安想了想說道:“警察叔叔,周琴的情夫你們有調查嗎?”
警察愣了愣,立即警惕的追問道:“你有什麼發現嗎?”
“警察叔叔,我曾經見過她的情夫,滿臉橫肉,長的很嚇人,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失信人員名單上見過他。”
“行,我們會繼續追查的,若有疑點,絕不放過。”
“那就辛苦警察叔叔了。”
從警局出來,沈又安去對麵咖啡店買了兩杯咖啡,坐在門口的遮陽傘下,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了對麵。
沒多久,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走過來,在沈又安對麵坐下。
男人看得出來很年輕,還戴著遮陽帽,一直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安姐,你約在什麼地方不好約在警局門口,我這可是飛蛾攆蜘蛛,自投羅網了。”
沈又安頗覺好笑,“這是又犯什麼事兒了?”
羅忠愣了愣,反應過來,挺直了腰。
“安姐,天地良心,我最近可老實的很,可不敢犯事兒。”
話落尷尬的笑了笑:“我這是習慣了,老毛病一時改不了。”
“安姐,這是給我買的咖啡嗎?”
沈又安點了點頭。
羅忠立即開開心心的拿起來,吸溜了一口,眉眼都眯了起來。
“安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甜的?”
沒等沈又安回答,羅忠又開始碎碎念起來:“安姐,自從上次你教訓了我之後,我就洗心革麵了,最近找了個洗車的活兒,一天能掙好幾百呢。”
說著就開心的笑了起來。
“那就好,你媽媽的病怎麼樣了?”
“就那樣,一直吃著藥,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說到這裡,羅忠認真的看著沈又安:“安姐,當初要不是你幫我,我可能就真的進去了,我媽也不可能活下來,你是我們母子倆的救命恩人,隻要您不嫌棄,這一輩子我給您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打住,我今天找你來,可不是煽情的。”
羅忠一拍腦袋:“你看我這記性。”
羅忠立即從口袋裡拿出幾張照片,推到沈又安麵前。
“安姐,我托哥們兒打聽了一下,終於找到這孫子了,您猜的沒錯,他確實是個老賭鬼了,幾年前還犯過搶劫罪,關了兩年就放出來了,現在就住在小溪山的筒子樓裡,白天窩賭場裡,夜裡跟女的鬼混。”
照片裡的男人,正是周琴的情夫魏大海。
周琴不過是他勾搭上的其中一個女人,拿周琴當提款機,用完就甩。
周琴為了這個男人,已經把她的美甲店賠進去了。
然而這個男人拿了錢就進賭場,賠完了就出來,把周琴的價值榨乾了,再找下一個目標。
那天和這個魏大海一打照麵,沈又安就覺得此人有些危險,為了防止這對賤人對舅舅不利,她就找羅忠暗中盯著此人。
羅忠初中輟學就開始混社會,認識各種三教九流的人,這種事他做來最保險。
沈又安淡淡的撇了一眼照片,便嫌惡的收回目光。
“無意中把消息透露給他,就說周琴還有一個三十萬的存折。”
羅忠立即笑了起來:“我明白了,您就等消息吧。”
沈又安將一張銀行卡推到他麵前。
羅忠愣了愣:“安姐,您這是乾什麼?”
“你幫我做事,各處需要打點,這是你應得的。”
“可是安姐,我是心甘情願的,怎麼能收您的錢?”
“既然如此,我隻能另找人了。”
沈又安話音剛落,羅忠立即將銀行卡收了起來。
沈又安喝了口咖啡:“你幫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有了錢,也能讓你母親生活的更好些。”
她不是慈善家,沒那麼多憐憫心。
她救過羅忠,當然也利用他。
而羅忠也需要一份高薪工作給他母親治病吃藥。
兩人各取所需。
羅忠眼眶發紅,“安姐,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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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忠離開後,沈又安又坐了一會兒,望著警局的方向深思。
周琴,這是你自找的。
周琴是她前世一切苦難的源頭,這一次,她絕不會心慈手軟。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沈又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一個青州的陌生號碼。
沈又安接通後放在耳邊。
“沈又安?”手機裡傳出一道熟悉的女聲。
“高雨萼,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不是說過我有不會的題可以隨時找你請教嗎?我現在就有不會的,你在哪兒,我讓司機去接你。”
有求於人還如此的理直氣壯,沈又安沒時間陪大小姐玩。
“你的家庭教師想必會很樂意為你解答。”
“沈又安,你說話不算話。”高雨萼氣哼哼的說道。
“我可不是你家的傭人,對你言聽計從,沒事掛了。”
沈又安不等對方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高雨萼再打,始終處在通話中。
高雨萼氣笑了:“沈又安,你竟敢拉黑我?”
越想越氣不順,高雨萼背著包就衝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