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與陳侯較為疏遠,她們夾在中間就很難受了。
當然,既然進了庾文君的出嫁“閨蜜團”,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們的家族已經有了傾向,至少也是兩麵下注,不至於讓她們太難做。
“說起投奔之人……”蒲桃突然又道:“頓丘太守樂謨帶著河北軍民從梁國南下,聽說馬上要去南頓。陳侯想讓他當新蔡內史。”
“樂謨。”庾文君聽到這個姓氏時,微微低頭。
毌丘氏拱了她一下。
庾文君微微搖頭,繼續做起了女紅。
樂謨丟了頓丘,回來還能當太守。她——真的那麼受寵嗎?
殷氏看看毌丘氏,又看看庾文君,微微有些著急,但她不善言辭,到最後隻憋出一句:“陳侯隻是想穩住南陽罷了。”
荀氏看了殷氏一眼,有些驚訝。
殷氏避開了她的視線,又低頭絞弄手指,臉漸漸紅了起來。
庾文君高興地看了一眼殷氏,道:“確實如此。”
說完這些事後,少女們做了一會女紅,很快又嘰嘰喳喳聊起了陳侯的裝束,直到有仆役過來請她們用膳。
都是尚未出嫁的少女,自然不可能與男人同桌吃飯。五人出了小院,往西偏房走去,走著走著,停下了腳步,因為前方傳來了男人的說話聲。
“去了範縣,王妃無需和他們多說什麼,隻需占住主母大義即可。”邵勳走在裴妃身旁,輕聲說道:“如此一來,彆的不敢說,青徐士人卻好拿捏多了。”
“王秉那邊怎麼辦?”
“王妃勿憂,有臣在,王秉還不敢造次。”
“王安期離東海日久,要不要重新委任一員內史?”
“或有必要。其實不光內史,中尉亦需擇人。”
“劉洽現在是幕府從事中郎,要不要讓他回去當中尉?”
“去了再看吧。”邵勳說道:“我先挨個找他們談,摸摸底。若不行,立刻換人。東海國四郡之地,可不是什麼小國,丟了太可惜。”
“之前朝中傳聞,天子欲貶……他為縣王。如此一來,四郡之地安在?”
“此事確實可慮。”邵勳說道:“我已與王夷甫做了交易。我幫楊瑁當兗州刺史,他想辦法阻止天子。”
“這樣做,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無甚大礙。”邵勳說道:“從幾年前司徒自領徐州都督、刺史,後自封兗州牧開始,做這事的人就多了起來。”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有些事總要冒險的。天子現在對我很有看法,正常來說不太可能拿下李述,隻能劍走偏鋒了。”
“你有數就好。”裴妃歎了口氣,舉步向前。
走到院門前時,卻愣住了。
庾文君和她的閨蜜團麵麵相覷。
殷氏下意識想要逃走。
荀氏強自鎮定地行了一禮,腦海中還在分析方才聽到的話。
毌丘氏、庾氏低著頭。
庾文君則看了裴妃一眼,然後行禮。
裴妃回禮,目光複雜地看著庾文君。
遙想七八年前於七裡澗遊藝踏春,彼時她被眾星拱月圍在中間,還是一個小女孩的庾文君天真爛漫,完全沒被她放在眼裡。
可現在——已經十五歲的她卻要搶男人了!
邵勳先是有些暈菜,然後很快反應了過來,對庾文君笑了笑。
按禮製來說,他倆現在不該見麵的,但都撞到了,當沒看見也不合適。
庾文君也笑了笑,然後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四名玩伴緊緊跟在後麵,偶爾用眼角餘光看一下邵勳。
邵勳微笑點頭致意。
剛才沒亂說什麼話吧?好像沒有。
這些小丫頭片子,哪懂軍國大事?更不懂人情世故。
邵勳最後回憶了一遍,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謹慎,沒口花花,不然真的被抓個正著。
裴妃卻臉色不是很好看,低聲道:“下午就走吧,趕緊了結此事。”
“好。”邵勳點了點頭。
了結完一樁事,才能全副身心投入到另一樁事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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