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不夠豐富,也不夠全麵,還得多練。
南陽樂凱決定於六月征集諸郡丁壯三萬餘人,攻打裹陽。
邵勳令關中豪族、胡酋湊一萬人,出武關入南陽,汝南氏羌出兵三千,另遣質子軍自洛陽南下,統歸樂凱指揮。
裹陽沒那麼好打,陶侃也是個極有能力之人,此戰大概率無果而終。
但這些仗總是要打的,現在不打,開國後也要打。
現在打了,消耗了敵人實力,開國後也能輕鬆一些,說不定就打下來了。
最後一件,祖渺死了。
祖約暫統其軍,屯於廣陵。
現在來自江東的消息越來越多了,好似官渡之戰時紛紛與袁紹交通的曹操幕僚一樣,邵勳手裡一大把信件。
自然地,來自那邊的消息越來越及時、越來越準確。
聽聞建鄴幕府打算以劉琨為徐州都督,統其軍。但隻是流言,還沒看到實質性的動作,可能司馬睿、王導那幫人也在權衡,前期準備工作也不能少,萬一祖約反了呢?
一旦被人打到長江邊上,建鄴可就危在旦夕了。
邵勳看完之後,著範陽祖氏遣人接洽,看看能不能將其拉攏過來。
甚至於,劉琨也不是不能原諒。
隻要願意投降,都不是事。中山劉氏還有族人在,還可以恢複往日的榮光嘛,就看劉琨想不想得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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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邵勳回到了洛陽,正式任命王衍為梁國丞相,總攬大權。
朝廷闕員,不打算補了,反正這麼多年朝官就沒齊整過。
開國在即,以後幾套班子一合並,擇優錄用,有的是人。
六月初一,邵勳在洛陽西苑接見了來自涼州的使者。
「嗖!」奔馬之上,一箭飛出,將在草叢中跳躍遊走的野鹿射倒在地。
邵勳笑看北宮純,道:「將軍帳下勇士還是如此勁悍。「
這是一句讚語,不料北宮純卻搖了搖頭,道:「西涼兵還是以前那樣,然關東兵卻進步神速,
不一樣了。」
邵勳大笑,道:「三郎過謙了。”
當然,他也沒否認這句話。
但凡亂世剛開啟,承平多年的內地兵總是最菜的,邊軍則十分勇猛,突入河南往往砍瓜切菜。
如果亂世持續了一段時間呢?那可就未必了。
漢末一開始,河南兵也不咋樣,反倒是董卓的西涼軍團凶悍耐戰。
國朝亂世開啟,豫州、兗州、徐州、冀州、雍州等地的世兵打來打去,菜雞互啄,也就洛陽中軍的戰鬥力看得過去。
但打了這麼多年,洛陽中軍已被消耗一空,但世兵甚至原本隻會耕地的農兵慢慢提升起來了。
當年北宮純能抹選百餘西涼勇士把王彌打哭,現在突河南征召的田舍夫,都不一定能輕易成功了。
曆史上安史之亂,河南百餘年未聞兵火,讓人武裝行軍占領,一塌糊塗。但藩鎮割據後,戰鬥力與日俱增,最後卷出個朱溫。
河南兵一直就很好用,邵勳也倚之為國中精銳。當然,承平多年以後就是另一回事了。
北宮純現在就覺得中原之兵進步神速,戰力強橫,尤以步卒甚為精銳。
「大王若以此兵下西涼,恐難敵也。」北宮純歎氣道:「昔年韓遂、馬超據關中,仍為曹孟德擊破,今連隴西都為匈奴搶得,屢戰不勝,而大王卻橫掃匈奴,兩相一比,勝算益少。」
「哈哈,君倒是實誠。」邵勳笑道:「然涼州上下,如君一般者,少之又少,奈何。」
北宮純無言以對,隻能歎氣。
邵勳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他人微言輕,沒有辦法,於是不再逼迫老實人,轉而拉著他的手,
道:「昔年高平之戰後離彆,已是十餘年未見。孤於河南,甚是想念將軍也。」
「將軍亦朝廷將官,然帳下督之職太過委屈將軍了。以君之才,便是中郎將亦可做得。」邵勳說道。
「大王過譽了。」北宮純一驚,連聲道。
邵勳故作不悅,道:「三郎與我有舊。昔年一起奮戰的情分忘了嗎?你忘了,我可沒忘。今我得誌,於我有舊之人當有富貴。難道三郎竟忘了舊日交情,不願幫我?」
北宮純看著邵勳誠懇、殷切的目光,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下意識覺得這樣不好,但梁王何等身份?他念著當年的交情,說從未忘記過,要給你富貴,氣氛到了這裡,拒絕的話一時間竟難以說出口。
老實說,北宮純從不知道當年的交情竟然這麼值錢。
或許其中還夾雜著其他因素,但梁王這麼給你麵子,你真的要撕破臉麼?
如果不是對張駿忠心耿耿,真的無法拒絕。畢竟,他是晉朝的官,梁王也是晉朝的官,以大晉朝名義征召,或許不算背主—
邵勳察言觀色,知道北宮純動搖了,笑道:「走,既獵了鹿,今日便一起炙肉,暢敘彆情。」
「好。」北宮純心事重重地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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